他大步走入内殿,步履带起的微风,拂动了床边低垂的纱幔。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床榻,锐利如鹰隼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沈云昭眉心金纹那极其细微的变化,以及她左腕裂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脉动!
萧绝的脚步,在离床榻三步之遥处,骤然顿住。
他深邃的眼眸中,翻腾的杀意与冰冷的决断似乎凝固了一瞬。那目光紧紧锁在沈云昭沉睡的容颜上,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锐利,仿佛要穿透那层苍白脆弱的表象,看清内里正在发生的、不为人知的蜕变。他周身原本凝练内敛、蓄势待发的铁血煞气,似乎也因这细微的变化而产生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殿内落针可闻。只有宫灯烛芯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片刻之后,萧绝身上的气息重新流动起来,却变得更加沉凝、厚重。他没有再靠近床榻,只是站在原地,目光从沈云昭脸上移开,缓缓扫视过这间守护森严的寝殿。他的眼神扫过殿角的阴影、紧闭的雕花窗棂、垂落的纱幔…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检查着防御的每一处细节。
“殿下。” 一个如同影子般无声无息出现在殿门口的身影,单膝跪地。正是留守京城的影卫副统领,代号“影十九”。他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刀。
“本王离京期间,” 萧绝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刻在寂静的空气中,“静心斋,列为禁中第一禁地。除本王手谕指定之太医及两名侍药宫女,任何人,无本王亲笔手令,擅入十步之内者——”
他微微一顿,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整个内殿:
“无论何人,格杀勿论!包括…慈宁宫来人。” 最后几个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遵命!” 影十九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只有绝对的服从与凛冽的杀机。
“她的情况,” 萧绝的目光再次落回沈云昭身上,那目光深沉如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每隔两个时辰,飞鸽传书,报于本王。若有任何异动…哪怕是丝毫好转或恶化,即刻密报,不得延误。”
“是!”
萧绝不再言语。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榻上沉睡的女子。暮色中,宫灯的光晕在她苍白的面容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那眉心细微的金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她依旧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但萧绝敏锐地捕捉到,那沉睡的表象之下,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机,如同地脉深处涌动的暖流,正在极其缓慢地复苏、凝聚。这生机,与狴犴之目的裂痕,与那所谓的“龙涎血竭”残香唤醒的太祖遗泽,甚至与他腰间龙渊剑的共鸣…似乎存在着某种玄奥而深刻的联系。
他没有再试图探查,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骤然转身,墨色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大步流星地走出内殿,走向殿外无边的夜色。
静心斋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内里萦绕的微弱生机与药香。
殿外廊下,赵全早已领着数名内侍垂手恭候,旁边停着一辆看似普通、实则通体由精铁加固、内衬钢板的玄黑马车。八匹神骏异常、通体漆黑的“乌骓”马安静地矗立在夜色中,马蹄包裹着厚厚的棉布,不发出丝毫声响。马车周围,数十名同样身着玄黑劲装、气息沉凝如渊、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影卫,已无声肃立,如同融入夜色的雕塑,正是萧绝麾下最精锐的“龙渊铁卫”。
萧绝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他端坐于马背之上,身姿挺拔如标枪,目光如电,扫过眼前肃杀的队伍,最后投向东南方——那片被血色密报所笼罩、暗流汹涌的海域。
“走。”
一个冰冷的字符,从薄唇中吐出。
没有号令,没有喧哗。数十名铁卫如同精密的机械,瞬间启动,护卫着那辆玄黑的马车,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融入京城深沉的夜色之中。马蹄踏在铺了厚沙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声响,迅速远去。
夜风带着初春的寒意,吹拂着静心斋殿外的竹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殿内,沉睡的沈云昭,在无人察觉的深眠中,那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的指尖,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眉心那道细微的金纹,在宫灯昏黄的光线下,似乎又亮了一瞬,如同沉睡的巨龙,在无人知晓的梦境深处,悄然睁开了眼睑的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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