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旨。”萧胤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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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昭是在一阵熟悉的、清苦中带着安神气息的药香中恢复意识的。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由模糊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帐篷顶部朴素的布幔,以及守在榻边、眼睛红肿如桃的阿竹。
“小姐!您醒了!”阿竹惊喜地低呼,声音带着哭腔,连忙凑近,“您感觉怎么样?腿还疼得厉害吗?太医刚走不久,说您内息太乱,千万不能再动气了…”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湿润的棉布沾湿沈云昭干裂的嘴唇。
沈云昭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感受着身体的情况。左小腿传来阵阵钝痛,但已被妥善包扎。最要命的,是心口处那如同被无数冰针反复穿刺、又仿佛有岩浆在血脉中灼烧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强行爆发血脉之力的代价,比她想象的更为惨重。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被天晶盐寒气勉强封印的力量,在反噬之后变得更加狂暴和不稳定,如同随时会喷发的火山,而她的身体,便是那脆弱的山体。
“外面…如何了?”她声音嘶哑微弱,如同破旧的风箱。
阿竹立刻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快意和激动,将皇帝对沈月蓉终身禁足“静思庵”、褫夺柳氏诰命和中馈之权、沈弘文降爵罚俸闭门思过,以及皇帝恩准她回府静养等处置,快速而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听到沈月蓉“非死不得出”的结局,沈云昭苍白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静思庵…那个阴冷潮湿、终年不见阳光的角落…沈月蓉,你费尽心机,所求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终生的囚禁。这比杀了你,更让你痛苦吧?
至于柳氏失去诰命和中馈…沈云昭眼底闪过一丝锐芒。这仅仅是个开始。沈府后宅的天,该彻底变一变了。
“老夫人…可好?”她轻声问。那位常年卧病、被柳氏以“静养”之名隔绝在佛堂后院的祖母,是她如今在沈府唯一可能争取的助力。
“奴婢打听过了,”阿竹的声音更低,带着一丝谨慎的兴奋,“陛下旨意,由老夫人暂时主持府中中馈!太子殿下派来的侍卫大哥们亲自护送旨意回府,想必此刻…府里已经闹翻天了!柳氏那毒妇,这次是彻底栽了!”
沈云昭微微阖上眼,心念电转。老夫人久病,未必能立刻掌权,但这是个绝佳的契机。太子侍卫亲自护送旨意…这既是保障,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迫使沈弘文和柳氏不敢再对老夫人阳奉阴违。她需要尽快恢复一丝力气,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就在这时,帐篷的门帘被轻轻掀开一条缝。一个穿着不起眼杂役服饰、面容平凡无奇的小内侍,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阿竹立刻警惕地站起。
那小内侍走到榻前,并未看阿竹,只是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然后飞快地从袖中摸出一个极其小巧、密封的蜡丸,不着痕迹地塞进沈云昭盖着的薄被下。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他压低声音,如同蚊蚋:“主子吩咐,此药能暂缓阴寒侵蚀,固本培元。蜡丸内,是府中最新动向。万事小心。”
说完,他躬身行了一礼,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只是来送一碗普通的药。
阿竹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碗药和薄被下的蜡丸。沈云昭却神色平静,示意阿竹将药端过来。她认得那药的气味,带着林妙手独有的几味珍稀药材的气息。这送药的小内侍,显然是萧绝的人。
她慢慢喝下那碗苦涩却带着奇异暖流的药汁。药力化开,心口那冰针刺骨般的剧痛果然稍稍缓解了一丝。她示意阿竹取出蜡丸捏碎。
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上面是林妙手那熟悉的、略显潦草的字迹:
“小姐万安。府中骤变,旨意已至。柳氏昏厥,沈尚书如丧考妣。老夫人闻旨,强撑病体出佛堂,已命心腹周嬷嬷暂掌对牌钥匙,清理账目,接管库房!柳氏爪牙惶惶。然老夫人体弱,恐难持久。小姐速归!另,回春堂张大夫已‘暴毙’,线索暂断。猛兽噬杀处,痕迹已被特殊手段处理,勿忧。务必保重!——妙手。”
沈云昭指尖微微用力,纸条在掌心化为齑粉。老夫人出山了!虽然只是暂掌,但这第一步,至关重要!张大夫“暴毙”…萧绝的动作,果然迅捷狠辣。痕迹处理…是指那些猛兽撕咬的现场和可能残留的药粉痕迹?他竟连这些都考虑到了…
一股暖流混合着药力在体内流转,虽然微弱,却让她冰冷的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她看向阿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与决断:
“阿竹…准备一下。我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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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边缘,一处视野极佳却毫不起眼的山坡上。
萧绝依旧一袭玄衣,负手而立,墨骊安静地立在他身后。他深邃的目光,如同穿越了空间的阻隔,落在那顶守卫森严、正有人小心翼翼抬出担架的帐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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