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沈云铮看着沈云昭,眼中充满了敬佩和信任,再无半分迟疑,转身飞奔而去。
沈云昭立刻指挥护卫行动。很快,国公府侧门打开,桌椅摆好,清水备齐。苏玉竹已得沈云昭简略交代,心领神会,带着药箱从容走出,在桌前坐下,声音温和却清晰地扬声道:“诸位乡亲,我是国公府医女苏玉竹。若有身体不适者,无论老幼,皆可上前,免费诊脉,分文不取。国公府体恤民艰,断不会坐视病患不顾。”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门外哭喊的佃户们愣住了。义诊?免费看病?这和他们预想的国公府暴怒驱赶完全不同!尤其是一些确实有病的老人和孩子,看着面容温和、气质沉静的苏玉竹,又看看那免费的招牌,敌意和愤怒瞬间被求生欲和一丝希冀冲淡了不少。有人犹豫着,开始慢慢上前。
此时,沈云昭在周嬷嬷和碧玉的陪同下,走到门前台阶上。她一身素净衣裙,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她没有看那些霉粮,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声音清朗,压过了嘈杂:
“黑石庄的乡亲们,你们的委屈,国公府听到了!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非曲直,总要辨个明白!我已命人去请黑石庄现任庄头,并取来官府备案的租契存根和国公府正式下达的减租告示!同时,也请了你们当地的里正前来见证!稍后,人证物证俱在,当着大家的面,我们一一对质!若真是府中管事欺上瞒下,盘剥乡亲,国公府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该减的租,一文不会多收!该退的粮,一粒不会少还!”
这番话,坦坦荡荡,有理有据,更给出了明确的承诺!原本被煽动起来的群情激愤,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泄了下去。许多佃户脸上露出茫然和动摇。是啊,他们只是听领头的老赵头说新主子要追缴欠租,还发霉粮,可具体文书……谁见过?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沈云铮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黑石庄庄头,以及一位穿着里正服色的中年男子!
“庄头来了!里正也来了!”人群一阵骚动。
庄头跳下马,手里紧紧抱着一个木匣,扑通跪在沈云昭面前,声音洪亮:“大小姐!小人冤枉啊!这是黑石庄所有佃户的租契存根!还有府里月前就下达、小人已张贴于庄内祠堂的减租三成、既往不咎的正式告示!小人从未说过要追缴欠租!更没发过一粒霉粮!请大小姐、里正大人明察!”他打开木匣,拿出盖着鲜红府印的告示和厚厚一叠租契。
里正也上前,对着人群肃然道:“本里正可以作证!国公府减租告示,确已张贴!庄头所言,句句属实!尔等受人蒙蔽,聚众闹事,冲击国公府,已触犯律法!还不速速散去!”
铁证如山!官方作证!
领头的老赵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神惊恐地躲闪。那些抬着漕粮的佃户也慌了神,看着庄头手中的告示和里正威严的面孔,再看看台阶上气度沉凝的沈云昭,以及旁边正耐心为老人诊脉的苏医女……他们终于明白,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是……是老赵头!是他拿了银子,让我们来的!说只要闹得凶,国公府就会给钱免租……”
“对!霉粮也是他让我们抬来的,说是从别处找的……”
几个胆小的佃户承受不住压力,指着老赵头哭喊出来。
真相大白!
沈云昭目光如电,射向面无人色的老赵头:“说!谁指使你的?!那银子从何而来?!”
老赵头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目光却下意识地、怨毒地瞥了一眼国公府高墙之内——芳菲苑的方向!
沈弘站在门内阴影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门前从容化解危机、掌控全局的女儿,又看向高墙内芳菲苑的方向,眼中最后一丝对柳姨娘的容忍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杀意。而沈云铮则护在沈云昭身侧,看着妹妹的眼神,充满了震撼与骄傲。
这场精心策划的“门前辱”,在沈云昭的妙计之下,不仅被成功化解,反而成了揭露幕后黑手、彰显国公府清白的契机!然而,沈云昭心中并无丝毫轻松,她知道,芳菲苑里的毒蛇,已彻底疯狂。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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