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春天,来得特别早。
才刚出正月,城郊的柳树,就冒出了嫩绿的芽儿。冰封了一整个冬天的渭水,也开始解冻,哗啦啦地唱着歌,向东流去。
可对于北方各州郡的那些士族豪强们来说,这个春天,却比寒冬,还要冷。
因为,那道由长安内阁颁布的《度田令》,像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终于……落了下来。
一队队由格物院测绘司学员和军中伤退老兵组成的“土地丈量队”,在锦衣卫的“护送”下,开赴了各地的田间地头。
他们没有气势汹汹的兵马,没有杀气腾腾的宣言。
他们有的,只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仙家法器”。
一种,是三条腿的架子,上面顶着一个可以转动的、装着琉璃镜片的铜管子。他们管那叫,“经纬仪”。
另一种,是一个装着轮子的、可以推着走的木头架子,轮子每转一圈,上面的一个精巧的齿轮机关,就会“咔哒”一声,跳动一下。他们管那叫,“计里车”。
就是靠着这些玩意儿,他们开始丈量土地。
无论你的地,是方的,还是圆的,是藏在深山老林,还是围在湖泊中央。
只要那“经纬仪”的镜片看得到,只要那“计里车”的轮子滚得到。
你这块地有多大,几亩几分几厘,都会被清清楚楚地,记录在一种用新式方法制造的、雪白而坚韧的“格物纸”上。
分毫不差。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冀州,魏郡。
郡守府内,郡守陈琳,一个颇有才名,却也是士族出身的文人,正对着一份份从下面各县送上来的“陈情书”,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府君!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名当地大族的族长,几乎是哭着喊着说道,“那帮丈量队,简直就是一群活阎王!他们所到之处,我等祖辈传下来的田产,被一寸寸地量过去!那些原本挂靠在我等名下的隐户,也一个个被揪了出来,重新登记造册!”
“是啊!府君!”另一名豪强也附和道,“我家长子,不过是在丈量队经过时,抱怨了两句,说他们是‘乱国妖人’,当晚,就被一队黑衣黑甲的锦衣卫,从家里给拖走了!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陈琳听着,一个头,两个大。
他何尝不知这些人的苦楚?他自己家,不也一样?
可他能怎么办?
去跟长安内阁讲道理?
跟谁讲?跟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首席摄政官林凡讲?还是跟那个笑里藏刀的内阁首辅田丰讲?
去反抗?
他想起了清河张氏的下场。
那座坚固的坞堡,和里面数千条人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化作了飞灰。据说,连一块完整的砖头,都找不到了。
陈琳,不敢。
他只能,一边安抚着这些快要被逼疯的士族豪强,一边硬着头皮,配合着丈量队的工作。
他知道,一个旧的时代,正在死去。
而所有企图阻挡新时代车轮的人,都将被……碾得粉身碎骨。
……
长安,格物院。
这里,与外界的紧张气氛截然不同,到处都洋溢着一种……近乎于狂热的探索与创造的氛围。
工部尚书,兼格物院祭酒,庞统,正背着手,一瘸一拐地,在各个馆司之间巡视。
算学馆里,一群年轻的学员,正围着一块巨大的黑板,激烈地争论着一道关于“微积分”的初步概念。那是林凡,在喝醉了酒之后,随手画给庞统看的“天书”。
物理馆里,匠人们正在测试一台……全新的、经过改良的蒸汽机。它的功率更大,结构更稳定,足以带动小型的船舶和车辆。
化学馆里,则在进行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实验。玻璃器皿里,五颜六色的液体在沸腾,在沉淀,在结晶。他们在尝试着,制造出更精纯的酸、碱,更稳定的火药,甚至……更漂亮的染料。
而最让庞-统得意的,是农桑馆。
在林凡提供的现代农业技术的加持下,农桑馆的试验田里,奇迹,每天都在发生。
“祭酒大人!您快来看!”农桑馆的馆长宋应星,一个对农学有着痴迷热情的年轻人,兴奋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红色的果子。
“这是何物?”庞统好奇地问道。
“此物,名曰‘番柿’!其味酸甜,可生食,可熟食!最重要的是,其产量极高,且对土地要求不严!若能推广开来,必能极大丰富我大华百姓的餐桌!”
庞统拿起一个,擦了擦,咬了一口。
一股酸甜的、从未体验过的美妙滋味,瞬间在他的味蕾上炸开!
“好!好东西!”他含糊不清地赞叹道。
“还有这个!”宋应星又献宝似的,捧出几根金黄色的、颗粒饱满的……花生。“此物名曰‘长生果’,可榨油,可食用,同样是高产作物!”
庞统看着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作物,心中,对林凡的敬佩,又加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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