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夏末,徐州,彭城。
彭城的夏日,暑气蒸腾,蝉鸣聒噪。然则,太守府那间林凡常用的书房之内,却因放置了数盆从地窖中取出的冰块,以及窗外那片浓密的竹林遮挡了烈日,而显得格外清凉幽静。
林凡身着一袭宽松舒适的月白色细麻长袍,正临窗而坐,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细细品读。自冀州大捷、徐州初定之后,他便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根据地的内政建设与科技发展之上。他深知,在这个群雄并起的乱世,想要最终一统天下,匡扶汉室,仅仅依靠一两次军事上的胜利是远远不够的,唯有拥有远超旁人的雄厚国力、领先时代的尖端科技、以及源源不断的人才储备,方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书房的另一侧,甄宓身着一袭淡雅的鹅黄色罗裙,青丝如瀑,仅以一支碧玉簪轻轻绾起。她正坐在一张小巧的紫檀木案几之后,神情专注地批阅着一些来自徐州各郡县关于民生、教育、以及妇女权益保障(这是林凡在新政中特别强调的一项,旨在逐步提高女性地位,解放生产力)的文书。她的字迹娟秀工整,条理清晰,处理起这些繁杂的政务,竟也显得游刃有余,颇有几分女中名臣的风范。
林凡偶尔会抬起头,目光温柔地望向她。看着她那认真的侧颜,以及在处理政务时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聪慧与干练,他的心中,便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与温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知道,甄宓不仅仅是他生命中的红颜知己,更是他事业上不可或缺的贤内助与精神支柱。
“夫君,这是刚刚从长安送来的田丰先生的密信,以及……一份来自许都曹操的‘问候’。”甄宓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案几上两份用火漆密封的竹简,款款走到林凡身边,声音轻柔地说道。她的声音,如同山谷间清冽的泉水,总能轻易地抚平林凡心中因繁杂事务所带来的些许烦躁。
林凡接过竹简,先拆开了田丰的密信。信中,田丰详细汇报了长安城内近期的政治动向。在林凡的铁腕支持与“锦衣卫”的暗中配合之下,那些曾经试图兴风作浪的旧臣勋贵与关中大族,大多已偃旗息鼓,不敢再公然与新政作对。新成立的“京师大学堂”也已顺利开学,招收了数百名来自关中各地的寒门子弟与有志青年,由格物院的核心学者亲自授课,学习各种新式科学与治国理念,反响热烈。
然而,田丰在信中也隐晦地提及,汉献帝刘协,在经历了最初的激动与依赖之后,其心性似乎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对权力的逐渐认知,而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虽然依旧对林凡信任有加,言听计从,但在某些涉及到皇室传统与利益的细微之处,却也开始流露出一些不易察觉的……固执与保留。朝中,亦有一些老臣,开始若有若无地在献帝耳边,吹嘘“帝王心术”、“平衡权臣”之类的言论。
林凡看完田丰的信,眉头微蹙,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警惕。他知道,自己虽然一心辅佐汉室,并无取而代之之心,但功高震主,自古便是人臣大忌。看来,自己也需早做准备,既要确保献帝的安全与尊严,也要防止其被奸佞小人所利用,做出一些不利于大局的糊涂事。
他随即又拆开了曹操的那封“问候信”。信中,曹操的言辞依旧是那般“热情洋己”,先是“痛心疾首”地斥责了公孙瓒勾结异族、祸乱北疆的“不义之举”,随即又“由衷赞叹”了林凡平定北疆、安定冀州的“盖世奇功”。最后,话锋一转,却是“忧心忡忡”地提及,盘踞在淮南的袁术,近日竟不顾天下唾骂,悍然僭越称帝,倒行逆施,罪不容诛!他曹操愿“奉天子之名,与林将军联手”,共同出兵,讨伐此国贼,以清君侧,以安天下!
“呵呵,曹孟德,这算盘倒是打得精明!”林凡看完信,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袁术称帝,这确实是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也是一个足以让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的绝佳借口。曹操此番拉拢自己,无非是想借自己的兵锋,为他扫平袁术这个心腹大患,同时,也能进一步试探自己对中原的态度。
“夫君,这曹操,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甄宓见林凡神色有异,轻声问道。
林凡将曹操的信递给她,淡然道:“他想拉着我们,一起去打袁术。”
甄宓阅毕,秀眉微蹙,沉吟道:“袁术僭越称帝,确是自取灭亡之举。我等奉天子之名,出兵讨伐,亦是师出有名。只是……曹操此人,素来奸诈,不得不防。他此番主动示好,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林凡赞许地点了点头:“宓儿所言极是。曹操此举,一箭三雕。其一,可借我军之力,轻松击败袁术,夺取淮南富庶之地;其二,可将我军主力,再次拖入中原战场,消耗我军实力,迟滞我等发展;其三,他更可以此为名,进一步扩大自己在中原的影响力,为日后与我等争夺天下,积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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