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园林湖泊之上,一艘小船划破宁静的水面。
已经是十二月份,这园林内的湖泊虽然不是一汪死水,但早上湖泊边缘也会结冰。因此泛舟只能等冰雪消融之后。
小舟之上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何麟的长子,另一个乃是他的次子。小舟上摆放着一张桌案,上面有几碟小菜,还有一壶好酒。
“兄长,我敬你!”年少一些的何鹄端起酒杯,何鸿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微微一笑。
“叮!”
两只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从声音判断,这酒杯质地极好。
“好酒啊!”
何鹄再次给两人倒上酒,突然神秘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兄长,那池草堂今日的客人你可知道是谁?之前在府上就已经见过几次了,前一段时间就住在府上吧!”
何鸿低头看着杯中的酒液,并不言语。
“其实我是替兄长感到可惜,兄长才学八斗,并不比大伯家的两位堂兄才学浅,可为什么父亲要将兄长留上虞呢?”
“就不说大兄了,大兄年长我们好几岁,从小跟在伯父身边,十几岁后就在外面求学,与我们还是有些生分。就说伯父家的毅哥,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学问怎么样我们难道不清楚?”
“连毅哥都能中举,甚至能考中进士,凭什么兄长不可以呢?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让兄长留在家里。”
“难道是伯父怕我们兄弟俩抢了他两个儿子的风头?”
“二郎,谨言!”
一声低沉的嗓音从何鸿嘴里发出,原本何鹄正说的兴起,这一打断,抬头一看,正看到自家兄长深深的看着自己。
“我何家有今日,全靠伯父和大兄,这些话今后莫要再说了!”
何鹄有些不忿,凭什么当官耍威风的事情全是大伯家的两个儿子的,轮到他们就只是一个豪富之家的公子哥?
这有官身、有功名,在他们上虞的交际圈子里那也是处于上层的人。虽然很多人看在何家的面子上处处让着何鹄,但是何鹄也不是傻子,他能看不出来,那些穷酸秀才其实是看不上自己的。
甚至有一回,他在背后听到有人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叫做“守家犬”。为什么叫“守家犬”呢?这守家的狗只是叫的凶,但真要论实力,根本就不是其他狗的对手。
而且这“守家犬”的外号,也暗示着何鹄只是仗着自己家里的势力。
他作为何府二老爷的二公子,自然听不得这样的话,当时就和那几人打起来了,但人家有功名啊!
这按照《陈汉会典》,这前面说过了,这是对《陈汉律》的补充,实际上是一本有具体案例作参考的法律参考书。上面就有许多案例,其中无故殴打秀才或者举人,一般按照“殴伤罪”论处,但量刑较之平民要更重。
如果至秀才轻伤,则在杖刑基础上还会叠加其他的惩罚;如果是重伤或死亡,则最高可以判处绞刑或者斩刑。
《陈汉会典》里就有一个案例,陈汉朝初立不久,南直隶一位秀才因为一些琐事遭到了当地豪强的殴打,最终参与施暴者被判杖刑一百,同时流放三千里。
《会典》中还有一个案例,几十年前,云南有生员被土司殴打致死,当时朝廷迅速派出御史前来严查。最终,罪案的土司遭到革职问斩,家属流放。
虽说初立之时要严刑厉法警示百姓,后来对于土司的严惩也是为了加强中央对地方,特别是少数民族聚集区的统治,但是也可以看出来朝廷对于有功名在身之人保护力度还是很大的。
而对有功名之身的人的保护,其实也是朝廷为了维系朝廷体系的神圣性。
何鹄将人打伤,如果按照律法,最终何鹄是要被杖刑,重些可能还会被流放,但最终还是何家出面将人保了下来。
一起诉讼案件,如果原告都撤诉了,那么这起案件还有审判的必要?当然如果碰到公诉,那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让何鹄心里不舒服,他的学问是没那么好,但是他自己的亲兄长学问好啊,甚至比大伯家的二郎学问还好,可是如今兄长也仅仅一个秀才的功名在身。
究其原因就是父亲将自己的兄长留在了家里。
身为读书人,何鸿怎么可能对于功名没有追求呢?不过在他中童生试那一年,父亲亲自找他谈过话。
那是一个雨夜,父亲来到了他的房间,那次应该是父子二人少有的单独相处。
何鸿还以为父亲是来祝贺自己的,但是父亲却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家里中举的名额需要给自己的堂弟。
他不明白,从小没有反驳过父亲的他厉声喝问,为什么?
父亲没有解释,只是说何家有今天,全靠着他们的伯父,而何家想要再次壮大,希望就在他伯父的两个儿子身上。
他当时很不明白,直到几年后,他已经熄了继续中举的打算,他这才明白,何家有今天的一切,是伯父的身份带来的。而想要继续壮大,之所以要看伯父的子嗣,是因为伯父的关系只能关照到伯父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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