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啊......"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指轻叩灯罩,飞蛾撞在玻璃上的闷响与他嘶哑的嗓音重叠,"二十年前吊死过七个女学生,每人的小指都系着红绳。"他浑浊的眼球倒映着徐璐瑶锁骨下蠕动的淤青,"子时之前,莫要近前。"
晚餐时分的大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水晶吊灯在众人入座时突然暗了三度,侍应生端来的海鲜粥泛着诡异的靛蓝色泽。
徐璐瑶的银勺碰触到碗底某种柔软物体时,整张长桌下的阴影突然开始蠕动。
"是海带啦。"吴亮强笑着往嘴里塞进整勺粥,咀嚼时粘液拉出的银丝垂到领口。
当他发现林宇轩正盯着自己后颈时,勺子突然脱手砸在骨瓷碗沿——那声刺耳的脆响让刘若萱腕上的发丝手链应声断裂。
周逸华擦着镜片上的雾气:"校史馆记载,旧校区改造时确实移植过百年槐树......"话音未落,吊灯突然全灭。
黑暗中有女生打翻汤碗,滚烫的粥液在桌面流淌出旋龟纹路。
当应急灯亮起时,众人看见李管家正蹲在刘若萱椅边,枯瘦的手指捏着那枚血红旋龟挂件。
"姑娘的脚链松了。"老人将挂件塞回刘若萱手中,煤油灯照亮他后颈一块青黑色的旋龟胎记。
徐璐瑶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粥里混着几缕灰白发丝,在桌面扭动成"子时"的篆书。
林宇轩摸到口袋里的青铜钥匙正在发烫。
钥匙齿不知何时多了七道凹槽,正与窗外槐树上的红绳数量吻合。
当他借口添饭走向后厨时,听见冷藏库里传来指甲抓挠金属门的声响,频率与消失的拍球声完全一致。
重返餐桌时,吴亮正用叉子戳弄盘中凝结的鱼冻。"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喉结上下滚动,"从浴室出来后,所有人的影子都变淡了?"叉尖戳破鱼冻的瞬间,某种靛蓝色液体喷溅到刘若萱的白色连衣裙上,晕开的形状恰似吊死之人晃动的足尖。
林宇轩突然按住徐璐瑶的汤碗。
倒影中的槐树枝条正在玻璃杯表面疯长,三十七枚铜铃无风自鸣。
当最后一声铃响消散时,整栋建筑的排水管同时传来蛙鸣,众人刀叉碰撞的声响里混进了若隐若现的童谣。
"我去补妆。"刘若萱碰倒盐罐,晶粒在桌布上铺出残缺的甲骨文。
徐璐瑶想要跟上,却被林宇轩用眼神制止。
当侧门吞没少女身影的瞬间,青铜钥匙在林宇轩掌心剧烈震动,钥匙柄的赤瞳突然转向食堂东侧的消防通道。
月光穿过云隙的刹那,所有窗户的倒影里都闪过藏青色衣角。
林宇轩数到第三十七声蛙鸣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从侧门方向炸开——水晶吊灯第三次熄灭时,刘若萱的惨叫声刺穿了食堂粘稠的黑暗。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众人看见她跌坐在侧门玄关处,白色连衣裙下摆晕开大片黄色水渍。
三十七枚铜铃在槐树枝头同时震颤,将少女腕间的发丝手链震成齑粉。
"他...他在女厕所..."刘若萱染着水钻的指甲抠进大理石地砖缝隙,美甲片崩飞时溅起的碎屑在灯光下泛着尸斑般的暗红,"拍皮球的声音突然变成剁肉声...隔间门下渗出靛蓝色的水..."
徐璐瑶冲过去搀扶时,自己锁骨下的旋龟淤青突然泛起磷火般的幽光。
吴亮举着强光手电筒扫过走廊拐角,光束里飘浮的尘埃突然凝成藏青色中山装的轮廓。
林宇轩摸到青铜钥匙新增的凹槽正在发烫,钥匙齿与消防通道门锁的锈迹产生诡异共鸣。
"那个穿蓝布衫的男孩..."刘若萱颤抖的手指在徐璐瑶胳膊上抓出血痕,"他左手拍着皮球,右手在拍打..."她突然剧烈干呕,胃液混着几缕灰白发丝落在地面,竟自动排列成"林柔女"三个血红的甲骨文。
周逸华扶正滑落的眼镜,镜片倒映着食堂东墙悬挂的旧校规。
第三条"子时后不得擅动槐树红绳"的告示牌上,突然渗出靛蓝色的黏液。
林宇轩注意到辅导员西服内袋露出的平安符,符纸边缘的焦痕与毕方卡牌烧灼的痕迹如出一辙。
"他说'姐姐,玩皮球吗'..."刘若萱染着泪痕的脸突然转向消防通道,"皮球突然变成...变成..."少女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镶着水钻的指甲深深掐进徐璐瑶的手腕。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某块地砖缝隙里正渗出带着腥味的靛蓝色液体。
林宇轩的登山靴碾过那滩液体时,青铜钥匙突然发出类似骨节错位的脆响。
钥匙柄的旋龟赤瞳转向西北方,与槐树上某条断裂的红绳产生共鸣。
吴亮突然指着天花板惊叫:"影子!
我们的影子在变淡!"
应急灯下,众人投射在瓷砖地面的阴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
徐璐瑶锁骨下的淤青突然扩散成完整的旋龟纹路,靛蓝色脉络顺着血管爬上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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