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轩的登山靴碾住最后一缕灰白发丝时，窗外的暴雨骤然停歇。
应急灯忽明忽暗的走廊里，三十七声蛙鸣如同某种古老仪式的倒计时。
他握着毕方卡牌的手背青筋暴起，卡面温度在触碰到那些跪拜女生发间血红的旋龟挂件时骤然飙升。
"救、救命啊！"
尖叫声刺穿死寂的瞬间，整层楼的声控灯突然全数炸裂。
林宇轩借着毕方卡牌泛起的青芒，看见走廊尽头312房门前聚着七八个晃动的人影。
那些本应在客房的女生们脖颈后仰到骇人的角度，膝盖反折着贴在地面，十指正在瓷砖上抓挠出带血的旋龟纹路。
"都让开！"林宇轩扯下颈间挂着五帝钱的挂坠甩向人群。
铜钱撞在门框上迸出火星，原本僵硬如提线木偶的女生们突然瘫软倒地。
最前面的周逸华辅导员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正徒劳地拍打浴室木门。
裹着浴巾的徐璐瑶蜷缩在墙角，湿漉漉的长发还在滴水。
她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刘若萱，两人裸露的肩头都泛着诡异的靛蓝色斑纹。"窗、窗外......"徐璐瑶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闺蜜胳膊，"有具穿中山装的尸体吊在通风口！"
几个胆大的男生抄起消防斧撞开浴室门。
林宇轩摸到门框内侧黏腻的触感，借着手机屏幕看见自己指纹正被某种活物般的青苔吞噬。"别碰水龙头！"他厉声喝止要拧开关的体委，毕方卡牌在掌心烫得几乎握不住。
潮湿的浴室里弥漫着铁锈味，通风窗的百叶帘正在无风自动。
吴亮举着强光手电筒扫过瓷砖墙面，突然照见某个佝偻的人形阴影正从天花板渗出来。"操！"他踉跄后退撞翻置物架，沐浴露瓶子滚落时发出的空响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刚才真的......"徐璐瑶裹紧浴巾指着通风口，"那具尸体的右手小指缺了半截，腐肉里还有蛆虫在......"她突然干呕起来，刘若萱慌忙拍打她后背时，浴巾滑落处露出锁骨下方正在扩散的旋龟状淤青。
林宇轩蹲身查看地漏，发现几缕灰白发丝正缠着排水口的旋涡打转。
他悄悄将毕方卡牌贴在地面，青焰顺着瓷砖缝隙烧出一串焦黑的甲骨文——正是吕诗苑符纸灰烬拼出的"子时"篆书。
窗外突然炸响的闷雷震得水管嗡嗡作响，某个男生突然指着镜子惊呼："水蒸气！"
蒙雾的镜面上，赫然显现出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佝偻身影。
那具尸体腐烂的右手正缓缓抬起，缺失的小指断面淌出靛蓝色黏液。
众人尖叫着后退时，林宇轩注意到尸体领口别着的铜制校徽，正是他们大学二十年前废止的旧款。
"不见了！"吴亮颤抖的手电光柱里，通风窗外只剩暴雨冲刷的夜色。
但林宇轩的登山靴底传来异样触感——积水下暗藏的旋龟纹路正沿着地砖缝隙蔓延，在某个男生踩到特定位置时，整面墙的瓷砖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
"都出去！"林宇轩反手甩上门，将毕方卡牌按在通风口。
青焰燎过铁栅栏的瞬间，众人听到类似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
周逸华扶正眼镜想要质问，却见门板内侧不知何时爬满灰白发丝，正随着卡牌燃烧的节奏抽搐。
当最后一丝靛蓝雾气被平安符吸收，林宇轩摸到口袋里突然多出的青铜钥匙。
钥匙柄雕刻的旋龟双目赤红，龟甲纹路与吴亮后颈不知何时浮现的淤痕完全重合。
窗外雨幕中传来飘渺的拍球声，由远及近的童谣混着蛙鸣，让走廊的应急灯开始频闪。
"去外面。"林宇轩突然开口，指尖摩挲着发烫的钥匙齿痕，"找那棵挂着红绳的老槐树。"他余光瞥见徐璐瑶浴巾边缘渗出的靛蓝色正悄然褪去，而刘若萱手腕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串用灰白发丝编织的手链，末端拴着枚血红的旋龟挂件。
暮色中的柳树林像一群垂首的送葬者。
徐璐瑶裹着林宇轩的外套，湿发在脖颈后凝成靛蓝色的冰晶。
那些本该在三月抽芽的柳条此刻挂满灰白发丝，随着寒风摆出招魂幡的弧度。
"肯定是水管压力造成的视觉误差。"周逸华第三次推正眼镜，手机电筒扫过积水中的槐树倒影。
三十七根挂着红绳的枝条在水面拼出残缺的旋龟图案，吴亮的登山靴刚踩上去，整片水洼突然泛起带着铁锈味的涟漪。
刘若萱突然抓住徐璐瑶的手腕，发丝编织的手链在暮色中泛着尸斑般的暗红。"你们听见了吗？"她染着水钻的指甲深深掐进闺蜜皮肤，"拍皮球的声音，和童谣的节奏......"
林宇轩的指尖划过青铜钥匙，龟甲纹路正在吸收暮光。
当钥匙柄的赤瞳转向西北角时，老槐树上某条红绳突然崩断。
铜铃坠地的脆响惊飞夜枭，众人转头看见穿着藏青唐装的李管家举着煤油灯站在廊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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