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薇纤细的手指紧紧捏着信纸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句“脱身之计已在弦上”,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混合着难以置信的震动和一丝微弱却灼热的希望。他竟……真的在谋划?为了她和安安,甘愿放下那唾手可得的至尊之位?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深深吸了一口江南湿润微凉的空气,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目光落在庭院里,女儿安安正蹲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小手小心翼翼地拨弄着一株刚刚冒出新芽的小草,小脸上满是专注和欢喜,对远在千里之外那座黄金牢笼里的风波,浑然不觉。
沈月薇的目光渐渐变得柔软而坚定。她将信纸仔细地按在胸口,仿佛要将那字里行间的承诺和力量汲取过来。无论如何,他要她安心,照顾好自己和安安。那么,她便在这里,守好她们的一方天地,等着他兑现那个石破天惊的诺言。
与此同时,西北边陲。
前日投宿荒村野店,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兵痞见她孤身一人(虽是男装,但身形瘦弱),言语轻薄,甚至动手动脚。她情急之下拔出发簪刺伤了为首那人的手背,在一片混乱和叫骂声中,趁夜色从后窗翻出,跌跌撞撞地跑进冰冷的荒野,才险险逃脱。脚踝扭伤了,此刻还隐隐作痛。
支撑她的,唯有袖中那枚小小的、温润的玉环,那是陆铮某次在她生辰时,随手丢给她的战利品,说是“小玩意儿”。她紧紧攥着那枚玉环,指节发白。目光透过摇晃的车帘缝隙,死死盯着北方那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的、灰蒙蒙的地平线。那里,是他所在的方向。
又行了数日,终于远远看到边关重镇肃州那巍峨高耸、饱经风霜的城墙轮廓。城门口盘查森严。罗清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压低破旧的毡帽,学着前面行脚商的样子,尽量自然地走上前。
“路引!”守城兵卒粗声粗气地喝道,怀疑的目光在她过于清秀(尽管满是尘土)的脸和瘦小的身板上扫视。
罗清柔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强作镇定地掏出伪造的路引文书递过去。兵卒翻来覆去地看,又上下打量她,眉头紧锁:“叫什么?哪里人?来肃州做什么?”
“罗……罗青,”她竭力让声音显得粗哑些,“南边庐州人,家乡遭了水灾,来北边投亲,寻个活路。”她微微佝偻着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卑微可怜。
兵卒的目光在她纤细的手腕和过于干净的脖颈处停留。就在罗清柔感觉快要窒息时,旁边传来一个温和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王头儿,怎么了?”
一个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袍、背着药箱、约莫四十余岁的男子走了过来。他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温和明亮,透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悲悯。他目光落在罗清柔脸上,在她那双因紧张和疲惫却依然清澈倔强的眼眸上停顿了一瞬。
守城兵卒显然对此人颇为敬重:“秦军医,您回来啦?这小子路引看着有点含糊,人也瘦瘦小小的,不太像干粗活的。”
被称为秦军医的男子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罗清柔的路引,又温和地看向她:“庐州水灾确实严重。小兄弟,可识字?懂些药理或辨识草药么?”
罗清柔心中猛地一跳,她虽非专精,但身为相府千金,家中藏书甚丰,自己也喜读杂书,对医理药草确有些涉猎。她连忙点头,声音依旧沙哑:“回先生话,认得几个字,也…也略识得些草药。”
秦军医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对那守城兵卒道:“王头儿,营里正缺些打下手的药童,我看这小兄弟眼神干净,是个实诚人。让他随我去营里吧,总比在城里饿死强。”
兵卒见秦军医作保,又看了看罗清柔那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挥挥手:“既是秦军医要的人,那就进去吧!小子,跟着秦军医是你的造化,好好干!”
罗清柔强压住心头的狂喜和酸涩,深深低下头:“谢军爷!谢秦先生!”她跟在秦军医身后,踏入了这座弥漫着风沙、汗水和隐隐血腥气息的边关雄城。巨大的城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来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胸前的玉环,目光穿过肃州城低矮杂乱的屋舍,投向城北——那里,是连绵的军营,是他所在的方向。前路依旧茫茫,但至少,她已踏入了他的疆域
初春的塞外,风沙依旧粗粝。刚刚扎下的营盘,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连日急行军带来的疲惫,加上水土不服和边地骤然变脸的春寒,让营中病倒了不少士兵。简陋的临时医帐里,弥漫着草药苦涩的气息和压抑的呻吟。
一个穿着不合身旧军服、脸上沾满尘土和汗渍的瘦小身影,正手脚麻利地穿梭在简易的木板床铺之间。他动作异常利落,分发汤药、更换包扎伤口的布条,虽然沉默寡言,眼神却专注而沉稳,带着一种与年龄身形不符的镇定。他便是化名“罗青”的罗清柔。
“喂!新来的!罗青!”一个粗嘎的声音带着焦躁响起,“这边!快来!王老五又厥过去了!喘不上气,脸都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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