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缩在锦榻角落,穿着素白孝衣,怀里还抱着那个皇后留下的布娃娃。
她脸上没了泪,只剩空洞,红肿的眼睛盯着帐顶,偶尔肩膀还抽一下。
裴齐光坐在榻边,大手笨拙地拍着女儿的背,脸上是盖不住的疲惫和心疼。
沈朝盈挨着大公主另一边坐着,没说什么“别难过”的话,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抹掉大公主眼角又沁出的一点湿意。
“瞧这小脸,”沈朝盈声音不高,带着点她惯常想驱散阴云的劲儿,尽管自己眼圈也红,“你母后最爱干净了,看你这样,准要念叨。”
她语气轻松了些,像是聊家常。
大公主睫毛颤了颤,空洞的眼神挪到沈朝盈脸上。
沈朝盈顺势点了点她怀里的娃娃,“抱着它,是不是像抱着你母后一样暖和?我记得有回你午睡,口水都糊它头上了,你母后还笑你呢。”
一声极轻的呜咽从大公主喉咙里挤出来,她把娃娃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娃娃头顶。
裴齐光看着女儿细微的变化,拍抚的手更轻了些。
沈朝盈理了理大公主睡乱的额发,继续说:“等你缓过劲儿,珩娘娘教你管管小库房的账本好不好?你母后总夸你心细呢。”
她絮叨着些皇后和大公主相处的平常小事,把那些带着温度的记忆碎片,一点点放进孩子冰冷的心口。
在沈朝盈温和的声音和裴齐光沉稳的轻拍里,大公主紧绷的身体慢慢松了,巨大的悲伤似乎找到了个小小的避风港。
她不再抽噎,只是更紧地靠着沈朝盈温暖的身体,眼皮越来越沉,呼吸渐渐均匀绵长,终于,她沉沉睡着了,只是眉头还微微蹙着,睫毛上沾着未干的湿痕。
裴齐光无声地长出一口气,小心地给女儿掖好被角,沈朝盈也轻轻抽回有些发麻的手臂,示意念珠守着,两人轻手轻脚退到外间。
刚坐下,内殿阴影里悄无声息现出个人影,是逐一。
他单膝跪地,递上一卷密封的卷宗,“陛下,娘娘,德妃宁氏及同党审问完毕,口供画押,罪状在此。”
裴齐光接过,撕开封蜡展开,沈朝盈凑过去看。
卷宗上罗列清晰:秋猎前指使瑶古娜在皇后药中动手脚;冬至宫宴前将落胎药交给瑶古娜嫁祸沈朝盈;与惇王合谋扰乱后宫,构陷陆妃;知晓并协助部分谋逆;宫宴下毒未遂……铁证如山。
裴齐光看得眼神越来越冷,但看到最后,他眉头锁紧了,沈朝盈也发现了问题。
“等等,”她指着卷宗,“先前那件熏了落胎香的衣裳供词里没有?”
她语气带着困惑。
裴齐光仔细再看一遍,确实没有。
关于那件冬衣熏香的事,卷宗上只字未提,审问德妃的记录里,她对此矢口否认。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德妃不知情,那会是谁?”裴齐光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寒意,“瑶古娜自己?她没这个能力单独搞这么大一出,她在宫里没那么多人脉,必然有个资历更深的人帮她,除了德妃,宫里还有谁能帮她做这种事?”
沈朝盈脑子转得飞快,思路清晰,“有能力、有动机、且可能接触过瑶古娜的,就三个人,陆妃,周贵嫔,孙小仪,只有她们。”
裴齐光脸色瞬间阴沉,一股暴戾的杀意涌上眼底,想到有人曾用这种阴毒手段算计沈朝盈和孩子,他就压不住火。
他猛地起身:“朕这就……”
“陛下。”沈朝盈立刻拉住他手腕,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她手上用了点力,眼神冷静,“现在不行。”
裴齐光被她拉住,动作一顿,低头看她。
沈朝盈迎着他盛怒又心疼的目光,声音平稳有力,“皇后娘娘刚走,梓宫还在,举国都在哀悼,现在去动她们,不管什么理由,都显得不合时宜,会冲撞了娘娘的哀荣,也容易惹闲话。”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掌控全局的笃定,“瑶古娜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周贵嫔和孙小仪前不久刚被我罚了禁足抄书,又经历了宫变,这会儿怕是吓得魂都没了,哪还敢动,陆妃被陛下禁足,身边得力的人早被清走,跟拔了牙的老虎没两样,翻不起浪了。”
她看着裴齐光的眼睛,说得干脆:“她们三个,没一个真聪明的,现在惇王死了,德妃也完了,她们没了主心骨,更没那胆子,留她们在眼皮子底下,反而好盯着。要是她们真蠢得还敢伸手,收拾起来也容易,何必在皇后娘娘的丧期,为了这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再闹出动静,给自己添堵?”
裴齐光听着她条理分明的分析,看着她清亮眸子里那份从容和笃定,胸中的怒火和杀意,竟奇异地被压了下去。
他反手握住沈朝盈的手,那手有点凉。
想到她经历的一切,现在还要安抚孩子,分析这些腌臜事……心疼和愧疚猛地涌上来,盖过了帝王的震怒。
他重新坐下,把沈朝盈的手紧紧裹在自己温热的大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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