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迈出半步,后颈突然贴上一片凉意。
是金属,很薄,可能是手术刀的刃。
“你以为林夏是意外?”周明远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带着铁锈味的血沫,声音沙哑颤抖,“你以为……”
他的话被破门声截断。
支援警力冲进来的瞬间,我感觉刀刃微微下沉,在皮肤上压出一道浅痕。
后颈的刀刃又往下压了半分,周明远颤抖的尾音擦过我耳垂:“你以为林夏是意外?她明明在调查我的紧急移植项目!”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手术刀柄上还粘着半凝固的血,混着他急促的呼吸,在我后颈画出一道湿热的线。
我盯着墙面上晃动的警灯光斑,喉结动了动。
林夏是三个月前坠楼的急诊科护士,局里定性为医疗纠纷引发的自杀——可此刻周明远的话像根冰锥,直接凿穿了我记忆里那份结案报告。
他白大褂下的心跳声透过刀刃传来,快得离谱,像是台要崩掉的老钟。
“周主任。”林疏桐的声音突然像块压舱石,稳得反常。
我余光瞥见她右手从口袋里摸出个拇指大小的紫外线灯,灯头的冷光扫过周明远胸前的金属胸牌。
光斑折射的瞬间,他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胸牌边缘的反光在墙上投出个菱形光斑,正好落在墙角监控摄像头的盲区位置。
“2018年3月17日。”林疏桐按下灯的开关,光斑在胸牌上移动,“省厅痕检专家林韵(她母亲)遇害那晚,医院地下车库的监控死角。”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我看得见她手腕上暴起的青筋,“监控拍不到人,但拍得到光。你衬衫第二颗纽扣的材质是钛合金,和这胸牌的反光角度——”她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完全重合。”
周明远的手术刀突然抖了一下,在我后颈划开道血线。
他的白大褂下摆蹭过我手背,带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你疯了?那时候我在国外参加学术会!”
“学术会日程表的签名是伪造的。”我盯着他颤抖的手腕,“你是左撇子,签名时笔压偏重,但2018年3月18日的会议记录上,‘周明远’三个字的起笔是右手习惯的顿笔。”三年前在证物室翻拍的会议记录照片突然在眼前闪过,当时只当是无关资料,现在想来,那叠被压在最底层的文件边缘,沾着和林母法医证一样的纳米金属碎屑。
楼道里传来老陈喊“小芸”的声音。
我转头时,看见个穿灰布外套的女人被两个警察扶着进来,她手里攥着个褪色的帆布包,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他说我丈夫是工地事故……”她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可他手机里最后一条消息是‘周主任,配型成功了’。”
我摸出透射光检测仪的瞬间,周明远的呼吸突然停滞。
仪器红光扫过她递来的赔偿协议时,显示屏上的光谱曲线猛地跳了三格——墨迹里的铁元素含量和三年前林夏“医疗事故调查报告”上的签名完全吻合。
“同一支钢笔。”我捏着协议的手指发紧,“这支笔的笔尖有0.2毫米的缺口,在‘故’字的捺划上留了断痕。”
小芸突然跪下来,帆布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工地安全帽、皱巴巴的工资条,还有张泛黄的B超单。
我瞥见B超单日期是2018年2月,和林母遇害的时间线重叠。
周明远的鞋尖在地上蹭了蹭,我注意到他鞋底沾着星点暗黄粉末——是建筑工地上常见的水泥灰,干燥且粗糙,踩上去有种细微的颗粒感。
手术室警报突然炸响,像根钢针扎进耳膜。
墙上的监控屏幕自动切换画面,地下运输通道的液氮罐正在冒白雾,温度指数疯狂飙到 -196℃。
镜头拉近时,我看见周明远白大褂口袋里的冷藏液结晶在发光——那些六棱柱晶体正和画面里林母法医证的注销日期标签发生反应,淡蓝色的光逐渐聚成个坐标:3号楼4层B区。
“那是我女儿的手术室!”周明远突然嘶吼,手术刀重重抵进我后颈,血珠顺着衣领往下淌。
他的脸在警报红光里扭曲成青灰色,“他们说只要我配合,就给小悠做心脏移植……”
林疏桐的动作比他更快。
她抄起解剖台上的骨钳砸向周明远手腕,金属碰撞声里,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
支援警力一拥而上时,我看见她蹲在小芸身边,捡起那张B超单,睫毛上挂着水光:“阿姨,这孩子现在……”
“没了。”小芸的眼泪滴在B超单上,晕开团模糊的蓝,“七个月大时查出来先天性心脏病,说要等合适的心脏……”
我弯腰捡透射光检测仪,余光瞥见林疏桐从工具包里摸出个银色仪器——瞳孔倒影仪。
她走向解剖台时,仪器的红光扫过供体眼球,我听见她低低的抽气声。
那束光映在她瞳孔里,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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