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有根钢针扎进太阳穴,脑袋“嗡嗡”作响。
十二岁那个雨夜突然在眼前闪回:解剖室观察窗外的雨幕,父亲举着镊子说"墙灰里的碎指甲是女性,和死者不符",陈野揉乱我头发说"小墨,痕迹不会撒谎"——可最终报告上的"误判"签名,此刻正和"守墓人"的签名重叠在一起。
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对过去的信任产生了深深的动摇。
"还有这个。"林疏桐的紫外线灯移到合同末页,"器官运输线负责人"栏的签名突然显出淡蓝色水痕,"是消字笔写的,遇紫外线显形——这是陆明运输组组长的笔迹,三年前他的运沙船在海上翻了,警方说是意外。"
她突然拽住我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买方地址!"
我低头看去。
合同最末的"客户信息"栏里,一串字母数字组合在紫外线灯下发出幽光——那是暗网地址,和我母亲笔记本最后一页撕走的半张纸背面,用铅笔拓下的服务器地址完全一致。
"2018年8月的失踪证明!"
陈律师的尖叫突然炸响。
我转头时,他正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自动弹出个上传窗口,"叮"地一声,一份PDF文件被传上云端。
他手指抖得像抽了风,"我没碰电脑!
真的没碰!"
林疏桐已经戴上橡胶手套,捏起陈律师的钢笔。"钢笔尖有新鲜刮痕,"她对着灯光看,"和张洋校长办公室监控里,伪造文件时握笔的角度一致。"
我把温差仪贴在电脑屏幕上。
液晶屏表面温度比背面低1.8℃——这是有人远程操控时,后台程序运行导致的温差。
"谁?"陈律师突然跪下来,额头撞在冷藏库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们说只要伪造文件就不杀我女儿...求求你们..."
李队的手按在他后颈,"带回去审。"两个警员架起他时,他西装口袋里掉出张照片——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和林疏桐证物袋里那截棉线颜色一模一样。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
她的紫外线灯扫过守墓人刚才站的位置,地面上半枚42码的鞋印泛着蓝光,前掌磨损程度和墓园监控里那个穿胶鞋的身影完全吻合。
我弯腰捡起照片。
小女孩的羊角辫上系着红绳,绳结打法和母亲遇害现场,凶手遗落的橡胶手套上的绳结...
"叮——"
细微的震动从守墓人西装内袋传来。
我抬头时,李队正在给守墓人戴手铐,那截藏在西装内袋的黑色物体还在震动,隔着布料都能看到幽蓝的光。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突然转向守墓人手腕。
他内侧有道月牙形疤痕,和我母亲笔记本里夹的那张匿名举报信上,按印的疤痕轮廓...
"收队!"李队的声音像根针,刺破了满室的静默。
我捏着温差仪,金属外壳上还残留着保险柜的冷意,那冷意透过掌心,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疏桐的白大褂蹭过我手背,她轻声说:"你母亲当年追踪的暗网母舰,陈野留下的蜡烛,守墓人的鞋印...沈墨,拼图该拼完最后一块了。"
守墓人西装内袋的震动还在继续。
隔着两步远,我能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松香味——和墓园里那座无名碑前,新添的香灰味道一模一样。
守墓人西装内袋又震动了一下,这次连李队都皱起了眉头。
我盯着他鼓鼓囊囊的内袋,喉结动了动——刚才那下震动的频率,和三年前陈野出事前,他藏在战术背心夹层里的加密手机震动模式一模一样。
“沈先生?”李队的手悬在守墓人肩膀上,“要检查一下吗?”
我没说话,直接伸手去拿。
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隔着两层警服布料都能感觉到那东西的温度——比常温低2.1℃,和保险柜左侧夹层的温差数值完全一样。
守墓人突然笑了,喉结在绷紧的皮肤下滚动着说:“晚了,你们看到的每一张纸,都在倒计时。”
我扯出那部黑色手机时,屏幕刚好亮起。
暗网特有的绿色代码爬满了界面,最中央一行血红色的字体刺得人眼睛生疼:“72小时后,完美现场启动自毁程序——所有痕迹,包括活人。”
林疏桐的呼吸拂过我的后颈,那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颤抖:“活人……包括陈律师的女儿吗?”
我没有回答。
手机背面贴着一张便签,用0.1mm的极细笔芯写着“M·L亲启”,墨迹边缘有轻微的晕染——是用陈野常用的鸵鸟毛钢笔写的,这种笔在吸饱墨水后,前两笔总会洇出0.2mm的水痕。
“沈墨!”林疏桐突然用手术刀挑起合同的边角,紫外线灯在纸页间扫出幽蓝色的光斑,“看纤维!”她的指甲几乎要戳穿文件,“静电吸附模式,和你母亲遇害现场的碎纸屑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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