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的手突然搭在我胳膊上,她的体温透过外套渗进来,带着消毒水的淡味,像一股清泉,让我略微平静了一些。
“是王雪。”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上周她来警局做笔录时,袖口沾着和骸骨指缝一样的墙灰。”
我盯着那道颤抖的身影,喉结动了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土堆里的骸骨、周强裤脚的防火漆、陈立崩溃的脸,还有那片墙灰——所有碎片在脑子里转成漩涡,让我有些头晕目眩。
远处的警灯还在闪,王雪的哭声被风揉碎,混着挖掘机的柴油味钻进鼻腔,那刺鼻的味道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这拼图,才刚拼到第二块。
王雪的抽噎声突然拔高,带着哭腔的话被风撕碎又黏在一起:“他们威胁要毁了我全家......”我抬脚踩过碎砖时,鞋跟碾到片玻璃碴,“刺啦”一声,刺得脚底生疼——这疼倒好,能让我脑子清醒点。
梧桐林的路灯在她头顶晃,把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条黑色的丝带。
她蹲在树底下,校服裙摆沾着泥,右手攥着本硬壳日记本,封皮边缘翻卷着,像被反复撕开又粘回去的伤口,透着一种凄凉和无奈。
我蹲到她面前时,她猛地缩了下肩膀,日记本“啪”地砸在地上,几页残纸飘出来,沾着泥星子贴在我鞋尖,发出“噗噗”的声响。
“王雪。”我压低声音,怕惊着受了惊的兔子,声音里满是温柔和关切。
她睫毛上挂着泪珠,抬头时眼底全是血丝,像布满血丝的蜘蛛网。
“上周三晚上十点,你在旧校舍二楼的女厕。”我指了指她校服袖口那道浅灰色痕迹,“墙灰。”她喉结动了动,嘴唇抖得说不出话,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我捡起地上的日记本,封皮内侧贴着张便签,胶水渗透的深浅在纸背洇出深浅不一的黄渍——最中间那道折痕,明显比周围深三倍,仿佛记录着一段沉重的秘密。
分样筛的金属边缘刮过日记本内页时,“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听见林疏桐在身后低呼。
她的紫外线灯正扫过骸骨腰间的布料残留,淡蓝色的光映得她眉骨发青,像一座冰冷的山峰。
“纤维缩水率17%。”她用镊子夹起根泛白的线,动作轻柔而专注,“普通水洗最多缩5%,这是福尔马林泡过的。”她突然抬头,目光钉在我左胸位置——那里的衬衫被撕开道口子,蓝漆混着血痂糊成块,“这些伤口。”她指尖虚点着我胸口的伤痕,“间距12厘米,角度35度......”她声音突然哽住,“和实验楼地下管道的检修口锁扣,完全吻合。”
“够了!”这声暴喝像根钉子,“叮”地楔进夜色里,带着愤怒和绝望。
陈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右手揣在西装内袋,指节顶得布料鼓起个尖角,像隐藏着一个危险的秘密。
他眼眶红得要滴血,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带着愤怒和痛苦:“你们非要把这城市扒层皮才甘心?”协警小吴冲过来要按他手腕,他突然后退两步,金属撞击声从他怀里传来——是枪。
周强“嗷”地一声蹲到挖掘机后面,老太太扶着铲斗直喘气,工地上的灯全灭了,只剩警灯在头顶转圈,那闪烁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我盯着陈立发抖的右手,余光瞥见林疏桐正往我这边挪,脚步轻得像猫,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王雪突然抓住我衣角,指甲掐进我手背,疼得我一皱眉。
“那页日记......”她抽着鼻子,“我撕了,写的是林夏被她们围在后巷......”她手指向工地深处的老围墙,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有个穿白大褂的......”
“砰!”金属撞击声比枪声先炸开。
陈立的枪掉在地上,滚进土堆里。
他瞪圆了眼,盯着骸骨脚边那团蓝乎乎的东西——是个铁盒,被骸骨的指骨勾着,盒盖裂开道缝,露出半截泛黄的纸页。
我认出那蓝漆,和我胸口伤口上的一样,是实验楼地下管道的防锈漆。
林疏桐的手搭上我肩膀时,我才发现自己在抖,那微微的颤抖仿佛是内心恐惧的外在表现。
她的声音贴着我耳朵:“陈野笔记里写的‘答案’,是这个盒子。”三年前搭档临终前塞给我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画的正是这种蓝漆铁盒。
我弯腰去捡铁盒,指尖触到盒身时,温差仪在口袋里震起来——刚才蹲土堆时,我把仪器调在了温度记录模式。
屏幕上跳动的曲线里,有段异常的高温峰值,时间显示是三天前凌晨两点。
警笛声更近了,那声音像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吴扑过去按住陈立,周强哆哆嗦嗦去捡枪,老太太扶着铲斗往铁盒这边挪。
王雪还攥着我衣角,日记本残页上的胶水渍在警灯下泛着暗黄,像块没拼完的拼图,透着一种神秘和未知。
我捏着铁盒站起身,夜风掀起衣角,胸口的伤口又开始疼,那疼痛像一条小蛇,在胸口蜿蜒游走。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扫过实验楼方向,在黑暗里划出道蓝线——那栋楼的后墙根,有片墙灰被蹭掉了,露出底下新鲜的砖色,像一道揭开秘密的口子。
温差仪在我掌心发烫,那热度仿佛是真相即将浮出水面的预兆。
我盯着实验楼的影子,突然想起林疏桐说的检修口锁扣间距。
铁盒里的纸页还沾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混着血锈气钻进鼻腔,那刺鼻的味道让我更加坚定了探寻真相的决心。
这拼图,才刚要拼第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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