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身,用镊子夹起块碎瓷片,那瓷片表面粗糙,带着一丝凉意,却在碰到的瞬间,听见废墟方向传来"叮"的一声轻响,像金属坠地。
雨水顺着我的下巴滴在瓷片上,发出“滴答”声,我看见上面粘着半枚模糊的刻痕——像"灰"字的提手旁。
周婶突然剧烈挣扎,她的尖叫被老徐捂住,但我还是听见她喉间漏出半句话:"灰鸦......他们说灰鸦会......"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我抹了把脸上的水,把瓷片收进证物袋,那证物袋的塑料质感在手中滑溜溜的。
远处废墟里,林疏桐的身影正扒开焦黑的木板,那木板被雨水浸湿,散发着一股潮湿的腐朽味,她的手突然顿住,背影像被钉在了原地。
我往那边走,雨靴踩过积水,水纹里倒映着阴沉的天,每一步都溅起水花,发出“噗噗”的声响。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暗网提示:"吴芳的婚戒,该醒了。"
我摸出手机的瞬间,废墟方向传来"咔"的轻响,像金属弹簧弹开的声音。
雨幕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雨幕里那声“咔”还在我耳膜上震着。
我踩着积水冲向废墟时,裤脚被烧焦的木茬子刮得生疼,那木茬子尖锐而粗糙,却只盯着林疏桐弓着的背——她扒开的木板下,半枚银戒指正随着雨水滚出来,像颗被弹弓射飞的石子,戒指在泥水中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沈墨!”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尖锐,我刚蹲到她身边,就见那戒指突然在泥水里打了个转,内侧的刻痕被雨水冲开浮灰,“灰鸦”两个字像两把小刀子扎进眼睛。
林疏桐的镊子已经夹起戒指。
她另一只手从急救包中摸出紫外线笔,冷白光扫过戒壁时,我看见内壁浮起几缕幽蓝——是深海蓝纤维,和我上周在焚尸炉门把手上发现的碎屑一模一样。
“吴芳丈夫的尸检报告写着,气管里炭末只有正常焚尸的三分之一。”她的指甲掐进掌心,那指甲的触感坚硬而刺痛,“说明他被烧时已经没了呼吸,但这戒指……”紫外线笔在纤维上顿住,“纤维边缘碳化程度比尸体表皮深三度,有人在焚尸后戴着它,又故意扔进火场伪造时间。”
我摸出温差仪按在焦黑的地板裂缝上。
仪器屏幕跳动的数字让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丙烯醛浓度分布曲线像被刀削过,“实际燃烧时间只有1.5小时。”我扯下手套,指腹蹭过地板缝隙里的柴油渍,那柴油渍黏腻而刺鼻,“凶手用高闪点柴油做慢燃层,伪造出3小时的过火痕迹……但老徐说台风夜全市停电两小时。”
林疏桐突然抬头,雨水顺着她睫毛滴在报告上,那雨水带着一丝凉意,“停电期间消防监控失效,真正的纵火时间只能是……”
“叮——”
裤兜里的手机震得大腿发麻。
暗网界面跳出猩红倒计时:12:00:00。
文字框里的线索刺得我瞳孔收缩:“找到火场屋顶的‘雨水通道’,灰鸦的脸就在水流里。”
我捏着手机转身,余光扫过周婶家窗台——她刚才站过的泥地上,雨靴印里的红砂岩颗粒在水里浮起几点银亮。
我蹲下去,用镊子尖挑起粒金属碎屑,放在放大镜下时,后槽牙猛地咬在一起:碎屑表面的刮痕呈螺旋状,和焚尸炉门轴上那道三年前的旧伤完全吻合。
“沈队!”老徐拖着周婶往警车走,她的胶鞋在泥里蹭出深沟,那胶鞋与泥土的摩擦声“咯吱咯吱”作响,“这老婆子刚才还喊‘灰鸦会来灭口’,现在倒装晕!”
周婶的头歪在老徐臂弯里,嘴角沾着泥,可我看见她眼皮在剧烈颤动——装的。
林疏桐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手冷得像块冰,那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吴芳丈夫的戒指内侧有新鲜汗渍,是O型血的人戴过。”她翻开随身的尸检本,快速翻页,纸张的翻动声“沙沙”作响,“三年前连环案里,你搭档的血样……”
“别说。”我打断她,喉结滚动了两下,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雨珠砸在温差仪屏幕上,把倒计时砸得模糊。
暗网的提示还在跳:雨水通道,雨水通道……
我抬头看向火场废墟的屋顶。
青瓦被烧得焦黑,排水槽沿着屋檐蜿蜒,此刻正往下淌着混着灰烬的雨水,那雨水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周婶家窗台下的雨靴印走向突然在我脑子里清晰起来——那些泥印不是往菜市场去的,是斜着指向火场屋顶的排水口。
“疏桐。”我扯下外套罩在她头上,那外套带着我身体的余温,“你带周婶回局里,让老徐调台风夜的停电记录。”
她睫毛上的雨珠颤了颤,那雨珠摇摇欲坠,“你要去哪?”
我摸出登山扣别在腰上,仰头盯着滴水的屋檐,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决心:“去看看雨水流过的地方,藏着谁的影子。”
雨势突然大了,狂风裹挟着暴雨,如万马奔腾般呼啸而过,打在身上如同针扎般疼痛。
我踩着焦木往屋顶爬时,听见身后林疏桐喊了句什么,可风声裹着雨声,只余下一片混沌。
指尖扣住瓦缝的瞬间,温差仪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的丙烯醛曲线突然拔高——那是排水槽接缝处的温度异常。
灰鸦,我对着风默念。
你留下的雨靴印,该显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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