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远城衙门简单安顿下来后,“青锋”并没有急于与那些心怀鬼胎的官员周旋。
他深知,这些旧势力就像盘根错节的老树,枝繁叶茂,直接从树冠砍伐只会激起更强的反弹,甚至可能伤及自身。
他需要从根部入手,从底层瓦解他们的基础,同时播撒下新的种子,建立属于新王的力量网络。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蒙蒙亮,衙门内尚且安静。“青锋”穿上了一套普通的灰色布衣,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
他的气质也随之改变,收敛了白日里的冷峻威严,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不起眼的普通旅人。
这种冷峻,更多是他作为“青锋”这个身份的职业习惯,是面对外界时的一种伪装和保护色。
此刻,卸下官服,他更接近真实的自己。他悄然离开了衙门,如同融入水滴一般,消失在安远城的晨光之中。
他漫步在城中的街巷。白日里,那些夜晚的罪恶虽然暂时隐匿,但被粉饰的太平依然在阳光下露出了真实的疮疤。
主街尚且整洁,但拐进偏僻的小巷,便是另一番景象。清晨的阳光也无法驱散这里的阴霾。
可以看到一些衣衫褴褛的百姓缩在墙角,他们一夜未眠,饥饿和寒冷让他们瑟瑟发抖,眼神中带着麻木和绝望。
“青锋”的观察力如同扫描仪一般,将城中的一切细节都收入眼底。
他没有刻意去寻找某个特定目标,只是随心而行,观察着,感受着这座城池最真实的一面。
他的目的很明确,了解真实的民情,找到那些被压迫、被欺凌,但心中尚存一丝反抗和希望的“火种”,以及那些可以利用的切入点,从基层建立起属于新王的力量网络。
他来到了城中的一个集市。这里相对热闹一些,但依然能感受到那种压抑的气氛。叫卖声稀疏,买卖双方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就在一个卖杂货的摊位旁,他注意到一个少年。
少年约莫十二三岁,身材瘦弱,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但浆洗得很干净。
他没有摆摊,只是背着一个破旧的布袋,在人群中穿梭,眼神机灵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他的目光清澈,虽然带着一丝生活的艰辛,却没有那种麻木和绝望,反而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
少年似乎注意到了“青锋”这个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外地人。他看“青锋”对什么都好奇地打量着,仿佛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主动上前,带着一丝稚嫩的笑容说道:“这位大爷,您是外地来的吧?要不要小人给您做向导?我对这安远城可熟了!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哪里能买到便宜货,我都知道!”
他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却并不让人觉得厌烦,反而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和对生活的渴望。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青锋”,那眼神中,是对能挣到一点外快的期盼,也是对能接触到外面世界的向往。
“青锋”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没有拒绝。
“你叫什么名字?” “青锋”的声音依然平静,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少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冷峻的大爷竟然没有赶他走,反而问他的名字,顿时有些惊喜。“小人叫狗子!大爷您叫我狗子就行!”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
“狗子?” “青锋”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带着一种卑贱的意味,是底层百姓为了“好养活”而起的。
“青锋”没有再纠结名字,他点了点头:“好,狗子。我雇你做向导。带我好好看看这安远城。”
“好嘞!大爷您请!” 狗子顿时兴奋起来,仿佛捡到了宝。他立刻精神抖擞地走在前面,开始为“青锋”介绍起安远城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青锋”跟着狗子在安远城里四处走动。
狗子虽然年纪小,但对这座城池的了解却远超那些养尊处优的官员。
通过狗子的嘴,“青锋”获得了大量官方渠道无法获得的真实信息。这些信息更加具体,更加生动,也更加触目惊心。
他听到了百姓的无奈和愤怒,听到了他们对改变的渴望,也听到了他们对那些权贵的诅咒。
在与狗子的相处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狗子面前,那种属于“青锋”的伪装渐渐卸下。
他开始展露出更多属于他真实性格的耐心和关注。他会认真听狗子讲述他的生活,讲述他的家人,讲述他的梦想——让奶奶不再生病,让爹娘不再那么辛苦,能吃饱穿暖。
他会适时地提出一些问题,引导狗子说出更多关于城中黑暗面的信息。
狗子最初有些拘谨,但很快就因为“青锋”没有架子,而且愿意认真听他说话,而逐渐放松下来。
他发现这个大爷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但内心却很善良。他会给他买吃的,会给他一些额外的报酬,而且他的眼神总是那么平静,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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