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咬着牙,将勋章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住了失去已久的尊严和新生。他第一次觉得,当初的选择,没有错!他的兄弟们,没有白死!
人群中,另外几个曾经参与过零星抵抗,比如破坏过西凉军马桩、偷偷给过往义军送过粮、甚至只是公开咒骂过西凉统治者而被鞭打过的村民,也陆续被“磐石”点名,根据情节轻重,或多或少地得到了一些华元补偿和口头表彰。
虽然数额远不及张铁柱,但那份来自新统治者的正式认可,其意义远超金钱本身。
枯木村的死水,被彻底搅动了。怀疑的坚冰正在融化,一种名为“信任”和“归属”的情感,开始在村民心中生根发芽。这个安平县,这个武神宫,似乎真的和以前的所有统治者,都不一样!
解决了历史遗留问题和最迫切的生存需求后,“磐石”立刻着手进行下一步——让华元真正流通起来,将它的价值牢牢锚定在生存必需品上。
短暂的犹豫和观望之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是翠莲。她紧紧攥着那两千七百华元,第一个冲到那堆积如山的物资前,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仙……仙长,我……我买五十斤精米,十斤白面,五斤盐,两罐油,再……再扯十尺棉布!”她几乎是报出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急需品。
负责看管物资的是两名刚刚快速搭建起简易棚屋和柜台的低阶武神宫弟子。他们面无表情,但动作麻利,使用着一种奇特的、能自动显示重量和价格的金属秤,称重、取货、计算总价、收钱、找零,一丝不苟。
翠莲紧张地递过几张崭新的一百元和十元华元纸币,看着弟子麻利地给她称好了米面盐油,又量了十尺厚实的棉布,最后还找回了一些印着“壹元”、“伍元”字样的金属硬币和几张小面额纸币。当那一个个沉甸甸的粮袋、油罐和布匹交到她手上时,翠莲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这次是纯粹的喜悦和踏实。
是真的!这钱是真的!真的能买到东西!买到这么多能救命的东西!
她的举动像是一个信号。其他村民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涌上前去。
“我要一百斤麦子!我家人口多!”
“给我来十斤盐,这盐真白!还有那个铁锅,多少钱?”
“这布怎么卖?给我来二十尺,给全家都做身新衣服!”
“有蜡烛吗?我家好久没点过灯了!买十根!”
……
打谷场上,瞬间变得热闹非凡,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与之前的死寂形成了天壤之别。村民们脸上不再是麻木和恐惧,而是充满了激动、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
他们小心翼翼地数着手中的华元,盘算着要买些什么,互相讨论着,仿佛忘记了昨日的苦难。
老王头也挤在人群里,犹豫了半天,最终用一百华元买了一袋五十斤的小米,又买了五斤盐和一小罐油。
虽然他依然保留着一丝谨慎,但看着粮袋里金黄的小米和手中剩下的钱,他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也难得地舒展开了一丝真正的笑意。他甚至开始盘算,是不是该买把新锄头了。
“磐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依旧平静。他知道,仅仅给予金钱是不够的,必须让这些钱立刻、方便地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生存物资,才能真正安定人心,建立起对“华元”和武神宫统治的信任。
仓廪实,而后方能谈及礼节与秩序。这第一步,至关重要。
物资发放和购买进行得如火如荼,但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如此多的物资堆放在露天,如何保证安全?村民们虽然激动,但难免有混乱甚至贪念滋生。
“磐石”适时宣布了第六条政令:
“第六条: 为维护村内秩序,守卫公共财产,保障新政推行,兹成立‘枯木村治安队’。征召十五名青壮男子加入,需身家清白,无劣迹者,识字或有简单算数能力者优先。一经录用,按月发放薪俸,配发基础装备与统一制服,负责村内巡逻、守卫物资点、维持秩序、协助登记等事宜。队长暂由我指定,副队长张铁柱。”
报名者踊跃异常。甚至连一些体格稍弱但自认头脑灵活的人也想来试试。
成为“治安队”的一员,穿上制服,拿上武器,哪怕是短棍,无疑也是一种身份的巨大提升和权力的象征。
“磐石”目光扫过报名者,以他修士的洞察力,很快就筛选出了十五名看上去相对可靠、身体素质尚可、眼神较为正直的年轻人和中年人。
他任命了一位在之前西凉统治下当过几天“民壮头目”、略懂管理但名声尚可的中年人为临时队长。张铁柱因为其“义士”身份和表现出的决心,被任命为副队长,负责监督仓库和协助队长。
十五名新晋治安队员,很快就从“磐石”那里领取到了一套统一的深蓝色短褂制服,一根包铁的齐眉短棍,一个标记着“安平武神宫·枯木村治安队”字样的黄铜袖章,以及一本记录基本规章制度的小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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