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就明白,这能力不能再用了,再用下去,她连教阿福辨菌子的资格都没了。"没有火,我还有手,有眼,有这三年记在脑子里的味道。"
赤影沉默了。
火焰慢慢收回到石灶里,像退潮的水。
苏小棠滑坐在地上,看着那团半透明的火重新钻进石灶口的符咒里。
赤影的轮廓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道流火,"咻"地没进石灶。
她正要松口气,胸口突然一震。
那感觉像有人在她心脏上弹了根弦,嗡的一声,震得她眼眶发酸。
她摸向胸口,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母亲留下的木牌,还在发烫,烫得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抱着她在灶前烧粥,柴火噼啪响,母亲说:"棠棠,这灶火是有灵的,你对它好,它就给你甜粥。"
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苏小棠抬头,看见陆明渊站在破门边,月白的外袍沾了草屑,手里握着把剑——他总说这剑是装饰,可此刻剑鞘上的流苏在风里乱晃,像他此刻的呼吸。
"结束了?"他问,声音轻得像怕惊着什么。
苏小棠想笑,可喉咙发紧。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焦痕还在,可那种随时会被抽干的感觉没了。
石灶里的火还在轻轻跳,像在和她告别。
"结束了。"她说,可胸口那声震动还在,像颗种子落进了土里,正慢慢生根。
暮色漫进老灶庙的断墙时,苏小棠扶着门框站起身。
石灶里的火已暗成星子,她摸了摸心口——那里空得发慌,像被人掏走了块滚烫的炭,只剩冷津津的余温。
本味感知的沉寂来得彻底,从前总在舌尖打转的食材细语,此刻全成了哑巴。
"阿棠?"陆明渊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点她从未听过的轻颤。
他的手悬在她肘弯上方,没敢碰,却把外袍解下来搭在她肩上。
月白锦缎裹着他的体温,混着点沉水香,倒比石灶的余温更实在些。
她转头看他,发现他额角沾着草屑,剑穗上还挂着片槐树叶——定是从侯府抄近路翻了后山。
从前他总说"君子不涉险",可此刻眼底的慌,比御膳房着火时她端着热锅冲出来那回还明显。
"我没事。"她扯了扯他的袖子,想笑,却扯出点鼻音。"就是...有点饿。"
陆明渊的喉结动了动,伸手要扶她,又缩回去。
最后只把外袍带子系紧些,说:"前面有个卖炭的老汉,挑着粥担子。
我去给你端碗热的。"
庙外的石板路被夕阳染成蜜色。
苏小棠走得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盯着自己的影子,忽然发现它淡了——从前用本味感知时,影子会泛着微光,像被灶火烤过的糖霜。
现在倒好,和寻常人没两样了。
转过街角,炭香先撞进鼻子。
卖炭翁的竹筐里堆着黑亮的炭块,旁边支着口小铜锅,咕嘟咕嘟煮着白粥。
老汉正在给竹碗擦灰,抬头见了他们,眯眼笑:"小娘子脸色白得像新蒸的馒头,来碗热粥?"
陆明渊刚要掏钱,苏小棠已先一步接过递来的碗。
粗陶碗壁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疼,却让她想起小时候蹲在侯府后厨,偷喝厨娘剩粥的滋味——那时她总怕被发现,吹凉了才敢小口抿,哪像现在,烫得舌头直跳,倒觉得痛快。
第一口粥滑进喉咙时,她愣住了。
没有本味感知的拆解,没有神火帮她辨析米粒的干湿、火候的老嫩。
只有最直白的甜,带着柴火的焦香,混着米粒在锅里翻涌时裹上的锅巴气。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用感知时,尝出葱叶尖上的露水甜,可那甜是拆碎了的,像把糖霜撒在玻璃上,能数清每一粒。
而这碗粥的甜,是整把糖霜融在热水里,浑成一片,烫得人心尖发颤。
"好吃吗?"老汉搓着沾了炭灰的手问,眼角的笑纹里嵌着炭屑。"我家那口子说,煮粥得守着,火大了糊,火小了生,得像哄娃娃似的哄着。
我就说,这和烧炭一个理儿,急不得。"
苏小棠低头又喝一口。
粥里有没滤净的碎米,硌得舌尖发痒。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热——原来真正的烟火气,从来不是靠神火拆出来的,是守着锅台,看水开了冒泡,听米粒在锅里唱歌,是手被烫红了也舍不得挪开的那股子笨劲。
陆明渊站在旁边没说话,只盯着她的脸。
她抬头时,正撞进他的眼睛里——那双眼从前总像蒙着层雾,此刻却亮得惊人,像看见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走吗?"她把空碗递回去,粗陶壁上还留着她的唇印。
"走。"陆明渊伸手,这次没再犹豫,直接攥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有薄茧,蹭得她手背发痒。"回棠火阁。
阿福今天烤了枣泥酥,说要等你尝第一口。"
暮色里的石板路拉着两人的影子,越走越长。
苏小棠望着自己和陆明渊交叠的影子,突然想起老厨头说过的话:"真正的厨子,不是火的主人,是火的伴儿。"她摸了摸腕间的焦痕——那是神火留下的印记,现在倒成了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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