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辑孤立无援,只得另寻他路。他试图联合朝臣上书,为刘楚玉求情。
可两日前的那场血腥清洗,早已让朝堂上下噤若寒蝉。
那些追随刘楚玉的大臣,或被虐杀,或被流放,侥幸存活者也如惊弓之鸟,不敢再有任何异动。
路道庆一派更是趁机大肆宣扬“陛下英明,铲除逆党”,朝中无人敢再提刘楚玉之名。
何辑走投无路之际,褚渊却罕见地登门拜访。
褚渊素来低调,从不参与党派之争。
此番前来,他神色凝重,屏退左右侍从后,低声劝慰道:“慧景,此事已无转圜余地,何必再徒劳挣扎?”
“陛下对阿玉的执念,你我都清楚。如今他已彻底疯狂,任何试图营救阿玉的举动,只会激怒他,让更多人陷入险境。”
何辑紧握拳头,一双绯红眸子似被迷雾笼罩,叫人看不清眼底情绪。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阿玉受尽折磨,最终惨死狱中吗?”
褚渊反问:“慧景觉得,陛下会舍得那样做?”
“即便如此,天牢苦寒,我也不忍阿玉受苦。”
褚渊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慧景,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又何尝不记挂阿玉的安危。你如今就是当局者迷,一时分不清罢了,陛下对阿玉早生觊觎之心,这次逼宫只是给他一个契机而已。”
“别的我不敢担保,但他断不会做出伤害阿玉之事。”
“褚大人为何如此断言?”
“因为我见过他最纯良的时候……”
他并非生来冷血无情,性情乖戾,他只是经历太多苦难。
何辑瑞将褚渊地劝慰听到心里,然而内心的焦灼不安却始终难以平复。
恰在此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管家神色慌张地奔入,面色惨白。
“大人,大事不妙!陛下遣人传旨,命您即刻入宫!”
何辑与褚渊对视一眼,心头皆是一沉。二人皆知,刘子业此时传召,定然不会有好事。
褚渊沉声道:“慧景,万事小心。”
何辑颔首示意,深吸一口气,整饬一下衣冠,便随张管家朝外走去。
宫中气氛异常凝重,何辑一路行来,只觉周遭目光皆含异样。他心内惴惴,却也只能强作镇定。
崇明殿外,王公公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堆满谄媚笑意,“何大人,请随咱家来。”
言罢,他推开殿门,引着何辑进入殿内。
大殿中,刘子业端坐于书案之后,手中把玩着一枚扳指,目光阴鸷。
“何爱卿,可知朕为何召你前来?”刘子业缓缓开口,声中带着一缕恐吓之意。
何辑不亢不卑道:“臣愚鲁,还望陛下明示。”
刘子业冷哼一声,将手中扳指重重拍于案上,“何辑,你可知道自己所犯何罪?”
何辑心头一沉,赶忙跪地,“臣不知自己身犯何罪,恳请陛下明察。”
刘子业起身,步履稳健地走到他面前,将手中扳指弃于地上,以居高临下之姿俯视着他。
“何辑,你与刘楚玉相互勾结,妄图谋反,竟敢言不知罪?”
“亦或你何家自觉日子太过安逸,欲借阿姐此刀开道?”
何辑素来知晓刘子业对他心存厌恶,却未料到他竟能给何家安上如此大的罪名,虽说他身为驸马,想要独善其身实非易事,可他终究不愿牵连家族。
“陛下明鉴,臣对陛下忠心不二,绝无半点二心。长公主一事,臣实乃被蒙在鼓里,绝无参与谋反之意。况且长公主也是受奸人谗言蛊惑才铸下大错,还望陛下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机会?她错了就得改。朕曾给过她机会,可她却从未珍视。”
何辑心头一紧,赶忙辩解道:“陛下,长公主终究是与您血脉相连的亲姐姐,至亲至爱,岂能因一时之错而断绝亲情?她虽有罪过,但尚不致死,恳请陛下看在昔日情分上,饶她一命。”
“至亲至爱?她可曾念及朕是她亲弟弟?”
他蓦然起身,徐步走向何辑,眼神冷冽,恰似寒刀,似欲将其生吞活剥。
“何辑,你口口声声为她求情,倒真是阿姐的好夫婿。你既如此执拗,就让朕看看你的诚意!”
他示意王公公一眼,“将他拖至殿外,若能熬过三日,朕便放了阿姐。如若不能,他们二人皆死。”
刘子业特意将“死”字说得极重,仿若要击碎何辑最后一丝信念。
何辑跪于崇明殿外,寒风如刀,凛冽刺骨,卷起他单薄的衣袍,发出猎猎的声响。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因寒冷而泛着青紫,干裂的唇纹中渗出一丝血珠,显得格外刺目。
额间的冷汗早已凝结成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冻结成霜。
他的手指紧紧扣在地面上,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关节处甚至渗出了血丝,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
寒风如刀,一刀刀割在他的肌肤上,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冻成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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