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七月,热浪裹挟着蝉鸣在街巷间流淌。我攥着那张网购平台上厮杀半小时才抢到的德云社门票,指尖被汗浸得发皱。湖广会馆朱红的雕花木门在暮色中泛着暖光,门前排队的人群里此起彼伏飘着“德云女孩”标志性的荧光应援棒,空气中浮动着兴奋的低语。
刚踏入会馆,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厅内八角宫灯次第亮起,照亮满堂攒动的人头。我顺着座位号往前挤,忽然被前排观众突然爆发的笑声撞了个趔趄。稳住身形时,目光不经意扫过身旁空位——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正低头摆弄手机,口罩将下半张脸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张九龄和王九龙的《对春联》正在台上热闹开演。“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的经典台词刚出口,台下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我笑得前仰后合时,忽然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清浅的笑,那声音带着独特的软糯尾音,莫名熟悉。借着舞台暖黄的灯光,我瞥见男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那半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可不正是郭麒麟?
我的呼吸陡然停滞。作为追了德云社五年的老粉,手机里存着他从青涩到成熟的所有演出视频,此刻真人竟坐在距离自己不到十厘米的位置。心脏剧烈撞击着胸腔,我死死咬住下唇才克制住尖叫的冲动,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脖颈处露出一小片皮肤,随着偶尔的轻笑轻轻起伏。
散场的钟声响起时,我故意慢条斯理地收拾帆布包,余光瞥见郭麒麟将手机塞进裤兜,起身准备离开。就在他与我擦肩的瞬间,我鬼使神差地开口:“那个...您是郭麒麟老师吗?”
他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姑娘,是我脸上有东西吗?”声音带着舞台上惯有的调侃,却比麦克风里的音色更柔和。
我脸颊瞬间滚烫,结结巴巴地掏出手机:“我...我是您的粉丝,从《学聋哑》就开始追您的相声了!”说着慌忙翻出手机里珍藏的演出照片。
郭麒麟摘下口罩,露出标志性的酒窝,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别把我暴露了。”他扫了眼我手机里的照片,突然笑出声,“这张是去年北展那场吧?当时我大褂第二颗纽扣还缝歪了。”
我们边往外走边聊,从经典相声桥段聊到他最近在读的书。路过会馆的红漆回廊时,郭麒麟突然停下脚步:“这会儿饿不饿?附近有家面馆不错,我请你吃碗面?”
我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追星追到偶像请客吃饭,这是什么小说剧情?可还没等我回答,转角突然涌出十几个举着灯牌的女孩,此起彼伏的“大林”声响彻庭院。郭麒麟无奈地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便签纸:“看来计划泡汤了,不过留个联系方式吧,改天一定补上这碗面。”
就这样,我和郭麒麟加上了微信。起初的聊天带着小心翼翼的拘谨,他会分享排练时阎鹤祥新创的冷笑话,我则推荐一些适合写进相声的网络热梗。直到某个深夜,他发来一张照片——手机备忘录里密密麻麻的文字,配文“卡壳三天的新本子,救命”。我当即回了条语音,把刚想到的职场新人梗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一周后的傍晚,郭麒麟突然发来消息:“周末有个小聚会,都是德云社的师兄弟,你要来吗?就当认识认识新朋友。”配图是孟鹤堂和周九良的搞怪自拍,两人戴着同款兔耳朵发箍。
聚会地点在胡同深处的私房菜馆。推开雕花木门,热气裹挟着欢声笑语扑面而来。孟鹤堂正站在桌前表演“胸口碎大石”(实则是用茶杯垫假装大石),周九良举着筷子当惊堂木在一旁配合,秦霄贤瘫在沙发上笑得直拍大腿。
“哟,大林,这就是你说的神秘朋友?”孟鹤堂眼尖,立刻放下“大石”凑过来,“妹妹快坐,我们正缺个裁判评评理,老秦非说《报菜名》得用rap唱!”
郭麒麟自然地拉着我在空位坐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这是我朋友,也是咱们的忠实观众。”话音刚落,秦霄贤突然凑到我面前,故意摆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姐姐,以后我要是被大林欺负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他总说我傻!”
满屋子爆发出哄堂大笑。烧饼举起啤酒杯起哄:“得了吧老秦,你那‘傻子’人设都快立成非遗了!”
酒过三巡,话题转到相声创新上。郭麒麟托着下巴,眉心微蹙:“现在观众口味越来越刁钻,传统段子得加点新东西。”我鬼使神差地开口:“要不试试把剧本杀元素融进去?观众现场投票决定剧情走向那种。”
孟鹤堂猛地一拍桌子:“嘿!姑娘,你这想法挺有意思啊,要不和大林一起琢磨琢磨?”郭麒麟转头看我,眼神亮晶晶的:“怎么样?愿意和我试试吗?”
就这样,我开始参与到郭麒麟的相声创作中。往后的日子里,我们常在鼓楼附近的咖啡厅一待就是一下午。他会用马克杯在草稿纸上画分镜,我则举着手机搜索最新的网络热梗。有次他讲到兴起,突然模仿起秦霄贤的“傻子”表情包,逗得整间咖啡厅的客人都侧目而视。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玻璃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那一刻,我忽然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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