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细细密密,织成一张冰凉潮湿的网,笼罩着霓虹流淌的街。剧院门口散场的人潮如退潮般涌向四面八方,喧嚣被雨水稀释,变得遥远而模糊。手腕上那只大手的温度,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穿透了湿冷的空气,穿透了薄薄的衣料,清晰而滚烫地印在皮肤上,一路灼烧到心底最深处。
张九龄就站在我面前。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汇聚,滴落,砸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也砸在我仰起的脸上,混着我自己滚烫的泪水,冰冷与灼热交织。他比我高很多,此刻微微低着头,浓密的睫毛上也挂着细小的水珠,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睛,不再是冰封的深湖,也不再是舞台上穿透一切的追光,而是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暴风雨后初霁的天空,破碎的乌云尚未完全散去,却已有微光挣扎着透出,映照出底下深切的疲惫、未消的痛楚痕迹、一种近乎笨拙的决然,以及……一种几乎要将我淹没的、带着疼惜的专注。
他的指尖依旧停留在我脸颊,指腹带着薄茧,触感有些粗糙,动作却异常轻柔,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拭去那些混着雨水的泪痕。仿佛我是什么易碎的琉璃,稍一用力就会崩裂。那专注的神情,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确认我的存在。
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滑进脖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但被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却像被点燃了小小的火苗,一路蔓延。心口那被冰封了太久的地方,此刻如同遭遇了地火喷涌,冰层彻底碎裂、消融,暖流裹挟着巨大的酸涩和难以置信的狂喜,汹涌地奔腾冲刷。所有的委屈、绝望、自我怀疑,在这滚烫的触碰和他眼底翻涌的情绪面前,都化作了无声的哽咽,堵在喉咙里。
我们就这样站在剧院侧门湿漉漉的廊檐下,站在霓虹与夜雨交织的光影里。周遭是匆忙离去的脚步声、汽车碾过水洼的哗啦声、还有远处模糊的市声。世界如此嘈杂,却又在这一方小小的、被雨水隔绝的天地里,陷入一种奇异的、屏息般的寂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还有雨水滴落的声响,清晰可闻。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艰难地咽下了所有翻腾在胸腔里的话语。那紧抿的、线条冷硬的唇微微翕动,最终,只溢出三个字,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不容置疑的重量:
“别……别走。”
不是命令,不是要求,是恳求。一种深切的、带着卑微和恐慌的恳求。像在悬崖边抓住了唯一的藤蔓。手腕被他攥得更紧了些,那力道带着一种确认的坚决,仿佛要将我牢牢钉在他身边,再不容逃离。
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流下,滑过高挺的鼻梁。我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脸,看着他眼底那片破碎又挣扎着透出光亮的夜空,看着他笨拙却无比珍视地为我拭泪的动作……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酸胀得发疼,却又被前所未有的暖意包裹。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一点模糊的气音。最终,在泪眼朦胧中,在他灼热目光的注视下,我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因为心碎和绝望,而是因为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夹杂着巨大喜悦的疲惫和委屈。
他紧绷的下颌线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下,眼底那片破碎的天空里,挣扎的光亮似乎瞬间明亮了几分。攥着我手腕的大手,力道稍稍放松了些,却依旧没有松开,只是从一种禁锢般的紧握,变成了一种更紧密的、带着温存意味的牵引。
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然后,他微微侧身,拉着我,一步踏入了外面细密的雨幕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兜头浇下,激得我浑身一颤。他却像是毫无所觉,只是用那只空着的手,迅速地将自己身上那件已经湿了大半的黑色外套脱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兜头罩在了我的身上。
宽大的外套还带着他滚烫的体温和淡淡的烟草气息,瞬间隔绝了冰冷的雨水,将我整个人包裹。那温度熨帖着冰冷的皮肤,也熨帖着惊惶未定的心。
“走。”他低哑地说了一个字,攥着我手腕的手紧了紧,拉着我,大步朝着街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越野车走去。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T恤,勾勒出精悍的肩背线条。他走得很快,步伐沉稳有力,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踩出水花。我被他拉着,裹在他宽大温暖的外套里,踉跄地跟在他身侧。霓虹灯的光影在他湿漉漉的侧脸上明明灭灭,那紧抿的唇线,那被雨水冲刷得更加清晰的冷硬轮廓,此刻却透着一股奇异的安定感。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几乎是半护着我坐了进去。车门关上,瞬间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和喧嚣。狭小的车厢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雨水密集敲打车顶的“噼啪”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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