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握着拐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发白,声音干涩如同锈铁摩擦:“先生…何为至亲骨肉?” 先生抬起眼皮,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毒蛇般扫过祠堂外隐约可见的、正在帮忙收拾祭祀器具的少女身影——正是阿芒。
“血脉相连,骨肉至亲。其怨,可通地脉;其煞,可固石基。” 先生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液,一字一句滴落,“令孙女阿芒,生辰八字纯阴,命格…正合此用。以其血魂献祭于石敢当基座之下,可引地脉阴煞入石,成就万世不移之基,永镇此方水土!” 祠堂角落阴影里,阿芒的父母——一对老实巴交、面色蜡黄的庄稼人,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母亲死死捂住嘴,才没让那声凄厉的哭喊冲破喉咙,眼泪无声地滚落。父亲双目赤红,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画面三:撕心裂肺的哭嚎与绝望的挣扎。阴沉的黄昏,乌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阿芒被两个膀大腰圆、面无表情的族中壮丁死死架住双臂,如同拖拽牲口般,强行拖向河湾那新立的、散发着冰冷煞气的巨大石敢当。
她拼命挣扎,哭喊着爹娘,声音嘶哑绝望。她的父母哭嚎着扑上来,却被其他族人死死拦住,推搡在地。母亲瘫倒在冰冷的泥地上,指甲在坚硬的地面疯狂抓挠,留下道道带血的白痕,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父亲双目赤红如血,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怒吼,却被几个后生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弟弟吓得哇哇大哭,妹妹懵懂地睁大眼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小脸上满是恐惧。阿芒的目光越过混乱、冷漠的人群,绝望地投向祠堂门口——那里站着她的心上人,老族公的嫡孙,村中最心灵手巧、曾为她刻下山桃花的年轻石匠,山娃。
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双手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的鲜血滴落在尘土里。他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几次似乎想冲出来,想喊出什么,但当他触及祖父石坚那冰冷、威严、带着不容置疑命令的、如同寒冰般的眼神时,他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颓然地低下头,避开了阿芒那最后一丝如同溺水者般的祈求目光。
那一刻,阿芒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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