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火苗一闪即灭,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林木生握着酒碗的手指,却清晰地感受到了布袋里那瞬间的灼烫!
“呃!”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个激灵!这由内(骨杯本能)而外(焚瘴针异动)的双重刺激,如同两盆冰火交加的剧毒,让他那被石化诅咒侵蚀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本能反应!
哐当!
那碗甜腻温热的“忘忧酿”,被他猛地甩脱!粗陶碗摔在青石板上,瞬间四分五裂!琥珀色的酒液飞溅开来,散发出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甜香,泼洒在青石板上,竟发出一阵极其细微的“滋滋”声,像轻微的腐蚀!
院中那温馨祥和的氛围,如同被摔碎的瓷器,瞬间凝固、龟裂!
所有声音——孩子的笑声、妇人的软语、汉子的碰杯——戛然而止!
几十张洋溢着“满足温和”的脸孔,齐刷刷转向林木生。原本空洞的眼神深处,那点强行注入的“热情”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整齐划一、冰冷入骨的探究。
他们的嘴角依旧保持着或笑或慈的形状,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因为表情的僵硬固定而显得无比诡异惊悚!像无数张精心制作却失了魂的面具!
那个圆润妇人的“笑容”定格在她脸上,嘴角拉扯到极限,脸颊的肌肉纹丝不动。她缓缓地、极其平稳地收回伸出的手,那动作如同提线的木偶被精准操控。
“……可惜了……”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像磨砂纸摩擦着神经,每一个字都透出刺骨的寒意,“多好的一碗忘忧酿……后生仔,你不乖呀……”
随着她的话语,整个庭院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那些悬挂在屋檐、树上、柱子上的白纸灯笼,里面橘黄色的暖光陡然变得飘忽、浑浊,像劣质油灯在风中挣扎。灯面上原本清雅可爱的童男童女画像,在昏暗浑浊的光线下,那纯真的笑容扭曲、放大,嘴角拉得比院中任何一张“人脸”都要诡异,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怨毒与嘲弄 !
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原本的“温情”如同脆弱的蛋壳彻底剥落,露出内里冰冷、死寂、充满腐朽恶意的本质!这不是人间的温柔乡,而是一处精心布置、引渡迷茫灵魂进入永恒囚笼的墟冢!
“他……他打翻了囡囡娘亲端来的酒……”先前那个递米糕的小女娃囡囡,此刻正躲在一个妇人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怯怯地看着林木生,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尽的委屈,“大哥哥是……坏人吗?”她微微歪着头,那纯真懵懂的神态依旧,但在现在这死寂诡异的环境下,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坏人?”圆润妇人如同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那张僵硬的笑脸缓缓转向林木生,眼神冰冷如刀,一字一句地吐出:“进了温柔墟,不愿忘忧的,都是……养料。”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林木生被酒液泼湿少许的、裸露在外的、覆盖着灰白石质皮肤的手腕上。
“咦?”她那从未有过起伏的语调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带着巨大困惑的波动,“这皮……这骨……非人……又未朽……好古怪……又好……”她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无法理解的贪婪。
就在这死寂对峙、无形压力几乎要将林木生碾碎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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