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难之际,朝廷拿出了全部家底招安了各地叛军,皇帝下旨---斩杀宣武者拜将封侯。
一时间反叛的与平叛的身份来了个大互换,宣武被弄得失了大义。于是鏖战两年,互相消耗的说到底都是所谓的叛军,哀帝乐见其成。
宣武粮草困顿兵力大减,被围多日便不得不提出和谈。
使者和宣武私下达成了条件,交出麾下三员大将便不予追究,并且可以保留将军封号和军队,退回先前驻地即可。
这三员大将是他的心腹之人和得力助手,尤其是他一手栽培和提拔的苏建章,他明知道朝廷这是要断他臂膀但为求自保便只能狠心交上这投名状。
宣武最后留了一丝悲悯,要求来擒拿和接收这三人的使者本身不干朝政不涉党派,他是为了避免三将被有心之人利用,但其真正目的是希望三人有机会博取一线生机。
朝臣为这接收使者的人选吵的不可开交之时,冷眼观斗的哀帝哼了一声,指了指正在击鼓高歌的裴时年。
各为派别的群臣面面相觑,心里一番盘算,然后都默认了这个太乐署史。更何况据说他对宣武颇有恨意---本是一名意气风发的军官却被当做谄媚之物献给了皇帝。
宣武将军在府邸设宴,请三位副将来商议如何破除危困之局同时也犒劳他们的浴血拼杀,苏建章和另外两位副将直接从前线星夜赶来,只带了几名贴身侍卫,朔风寒甲,尘灰满面。
在距离将军府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阵隐约的鼓声传来,悠扬轻快,在这这寂静肃杀的街道夜色中颇为突兀。
这首曲子虽已有几年未闻但依然熟悉如昨,这是那人特地为儿时一同读书玩耍的欢乐时光所做。
因着苏建章说自己只粗通音律曲子太复杂可听不明白,他便特意写的简单轻快朗朗上口,他曾解释道,这曲风就好比小时候在后山上的遍野山花中奔跑,像风一样轻盈的奔跑,奔跑......
奔跑,奔跑?奔跑?
跑-----!
彻然大悟,苏建章猛地喝住另外两位,随即调转马头,拽紧缰绳,狠狠一鞭,不顾一切的往反方向跑去。
在他们身后的街道两旁突然涌出全副武装的伏兵,但此时只能眼睁睁不明所以的看着三将一骑绝尘而去。
苏建章和两位副将迅雷不及掩耳带走了自己的部属和剩下的粮草,星夜遁逃,自此他开始了竖起苏字大旗的征程。
比起落到其他党派手里,几位重臣宁愿裴时年没将人带回,所以不赏不罚就此揭过。
朝廷也无力对宣武将军斩草除根,于是接受了他的投降让其返回驻地,双方也算暂时达成了自欺欺人的平衡,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苏建章。
苏建章的壮大速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又是三年,他已占据五州,虽不能说和大济分庭抗礼但此时朝廷已经错过了剿灭他最好的时机。
似乎末代帝王的昏聩背后其实是对必然灭亡的清醒,所以都有着干脆自甘堕落的共性。
在全国各地起义再次频发的时候,哀帝躲入了更幽暗的深宫之处,除了乐府歌姬,画师工匠,他很少再召见大臣。
得见天颜最多的只有他一直欣赏信任的太乐署史。
直到有一天,他将奏疏扔到了裴时年面前,只懂音律的太乐署史伏地央求道,陛下饶命,下官哪里懂什么社稷朝政?!
散发敞衣的帝王将奏疏又往他面前踢了踢,半躺在茵毯上懒洋洋道:“就是因为你不懂朕才让你批复,若你懂这些哪能留到今日?不过这烂到骨头里的大济,就算是条狗来做这龙椅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一次诡狡的帝王也看错了人,裴时年不仅懂,而且在过去的三年里一直为苏建章提供着情报,苏军才得以屡战屡胜乃至多次出其不意。
虽久居深宫但帝王之术仍如暗夜中的大手操控着大局,为了转移朝臣对自己的不满和谏言,皇上不动声色的挑起了南北官员之争,一时朝臣们有了新的矛盾主体和攻击对象,两派互相倾轧甚至谋害。
深宫里的哀帝清静的醉心歌舞,外面的勾心斗角和号寒啼饥都与他无关,或许他已经不在乎将这破屋子的房顶干脆掀翻了。
又是三年,苏建章已得半壁江山,这时朝中有人上奏道太乐署史和叛军苏建章多有勾连,乃是苏狗安插在天子身边的细作。
哀帝自是不信这等荒谬之言,他阴恻恻的反唇相讥道:“大济就毁在你们这帮只顾结党营私的无能之辈手里,撕咬了这么久终于想出一个能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的理由了?说他是细作,哼,倒不如说朕想把皇位让给苏建章好了!各位,要么把苏建章的人头拿来,要么跟朕一起下地狱!”
裴时年知道朝中总有聪明人,都城对他来说已成危墙之下,但建章大业未成他不能走。不过他必须要将妻儿送出去,如此自己才能心无旁骛不被掣肘。
就在他焦心如焚如何将妻儿安全合理的从严密监视之下送出去之际,一个人的突然到访如有天助,替他打破了僵局,那是他在外游历时结交的另一位好友。
裴时年脸上几天未消的巴掌印儿很快便被好事者给扒了出来,都说他得了一位美人要休妻另娶,齐韫正和他闹得天翻地覆尽人皆知。
很快又有人探听到这美人先前乃是江南的一名舞姬,战乱流落街头幸得裴时年所救,吃了几顿饱饭梳洗打扮后没想到居然月貌花容,而且两人还志趣相投,琴瑟和鸣,那只会操持家务养育孩子的齐韫瞬间犹如一块老面饼索然无味。
这年轻女子感激之余便要以身相许侍奉左右,不要名分不必婚娶。
女子心意已决却不哭不闹,一连两日只安静柔弱的跪在裴宅门口,求裴夫人给她一条生路,就当留个丫鬟在太乐署史身边,给她一口饭吃即可。
裴宅前围观者甚众,那女子也并不羞赧,只是神色凄楚默默垂泪,确实天生尤物我见犹怜。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男人们起哄着赶紧收了吧,女人们嗤笑着狐狸精得寸进尺。
裴宅紧闭的大门霍然拉开,齐韫冲了出来兜头一盆洗菜水,狠狠一口啐在地上,跪了两个时辰的美人哪里受得住,悠悠的晕倒在地。
众人登时生了丝怜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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