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宁侯府在裴翊的调度安排下有条不紊的为三小姐的到来做着准备,吃喝住行服饰器皿,大小姐都不厌其烦的一一过问,下人们为确保万无一失也时时向她汇报进度和细节,她非但不觉得琐碎反倒精神抖擞乐在其中。
花匠按照要求重新打理了园子,亭台轩敞,流水淙淙。楼阁掩映修竹,枝繁叶茂玉兰,似乎将侯府由内而外的重新提了一口精神气。
裴允信从阁架上取下一个状如漆桶表覆羊皮的东西,拿出软丝帕子细细的擦拭,每根绞绳每颗鼓钉都不放过,这是裴老国公留下来的羯鼓,乃是前朝的御赐之物。
裴允信的手忍不住轻拍鼓面,几声短促紧凑的鼓点随之响起......
稍倾,他将双手同时覆上了左右鼓面,虽然多年未曾触摸这面老鼓,但当他敲击的那一瞬间,人和鼓似乎都焕发了新的生机。
他的双手宽大有力熟练精准,一阵急促激烈响亮的鼓声带着豪迈之气撞开槅窗,盘旋上空,一头扎入了向了记忆的云层......
“鲁国公!”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让急匆匆入宫的裴允信停下了脚步,右羽林军将军褚淮似乎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多时,看到裴允信驻足,他大步上前,使了个眼色将鲁国公请到僻静处。
裴允信机警的注意到宫门守卫明显加增了人手,抬头看向城门楼,甲胄林立整肃威慑,他登时绷紧了神经,一种黑云压城的预感随即而来。
他看着褚淮,一脸凝重。
褚淮没有废话,锐利的眼神四下扫试了一番,拿出一张折纸递给鲁国公:后言语不利,口眼歪斜,神志昏沉,一日内晕厥伏击数次,今日出现呕血、壮热、喘促、瞳神异常、身偏不用症状,此乃风邪严重之征---这是太医院给郭太后诊治记录的医案。
“太后中风已经数日,今天已有不预征兆。”褚淮装作闲聊但刻意压低了嗓音。
郭太后把持朝政多年,近半年身体健康每况愈下,月前居然有心欲令幼帝禅位于自己的侄子永临王郭承望,朝堂哗然,群臣激变。
除了少数被郭太后一手提拔的年轻官员,其余的满朝文武或多或少都受过高祖君恩,如今要让这苏家奋力打下的江山易主给到郭氏外戚,于理于法于情于恩,群臣即便冒死也难以首肯。
郭太后本不想这么快走这一步,在她的规划和预判中,十年之内这朝局的把控还在自己的手里,但奈何南阳王一朝起兵势如破竹,郭氏几位藩王的封地被尽数攻下且屠戮满门,她气急攻心身体开始不支,只得寻机尽快利用手中权势以高压手段帮助侄子攫取帝位。
裴允信眼皮上翻扫了褚淮一眼,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这个“粗人”。
月前,太后有此意图后,裴允信找到了褚淮。两人并没有什么私交,平时见到也只是客套寒暄而已,但褚淮对鲁国公的突然造访似乎并不十分吃惊。
裴允信单刀直入,一来事态紧急且对方是性格耿直的武将,二来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这位值守羽林二十年将军的忠诚。
“将军位高权重,岂非高皇帝隆恩?”
“是。”
“太后擅权,朝夕危逼,正是需要将军挽救危难于万一报答高祖殊泽的时候,褚将军的动静行止可是关乎苏氏天下呐。”
褚淮没有回答,只是牢牢地盯着裴允信,眼神犹如那柄锋利无情的佩刀。裴允信没有回避,他迎上去的眼神从容自若稳若泰山,他手无一兵一卒却比这掌握数万羽林的将军更有压迫感。
良久,褚淮缓缓道:“高祖皇帝病重之时,曾对臣有一句嘱托,如有一日鲁国公亲临,让我务必耐心恭谨听明来意并为国公调遣。”
裴允信似乎也没有太吃惊。
褚淮继续说:“如若国公此次没有前来,我也自有盘算。下官是高祖皇帝抚养的亲军孤儿,深受皇恩无以为报,今太后意图江山易主取代苏氏,我岂能坐视不理?”
先帝抚养了一批阵亡将士的遗孤,后编入亲卫军,褚淮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一路升任统领羽林军的右将军。
在太后打压苏氏的这些年,褚淮曾经不止一次拒绝前去捕杀苏家子孙,太后只恼怒他耿直刚硬但仍看重其忠诚护卫之心,便没有重责。但她却没有想到,看似一根筋的褚淮也有忠诚的前提,即她也必须是一位忠诚的皇后。
此刻裴允信紧紧抓着这张折纸,脑子在飞快的运转,他示意褚淮继续说。
“太后今日昏厥之前发的这道诏令,召以您在内的三品以上重臣前去商议南阳王起兵谋逆之事,其实是要打算把几位圈禁在宫里,隔绝和外界联系,以便胁迫或者干脆除掉,让永临王尽快接受禅位登基为帝。”
“其他几位大人已经进宫了?”
“是,所以下官在这里等候鲁国公,听候您的差遣。”褚淮豁然抱拳,甲胄铿锵。
“褚大人......”裴允信知道现在事态紧急,郭太后图穷匕见,但越是这时候越要步步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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