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镇的晨雾还未散尽,林砚握着罗盘的手已经沁出薄汗。铜制罗盘表面,原本静静悬浮的磁针突然开始疯狂旋转,撞得盘内九宫格嗡嗡作响。这已经是他进入落星山脉的第七日,也是罗盘第七次出现异常。
“林先生,这罗盘......”身后传来少年略带颤抖的声音。背着竹篓的阿九是镇上猎户家的孩子,自告奋勇给林砚当向导。此刻少年盯着罗盘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和不安。
林砚没回答,目光紧锁罗盘中心那滴悬浮的水银。水银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宛如一张正在舒展的蛛网。这种现象他只在家族古籍中见过——气脉异动,天地失衡的前兆。
“快走!”林砚突然抓住阿九的手腕,转身就往山下跑。可刚迈出两步,脚下的土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震动。无数细小的裂缝如同活物般在地面蔓延,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铁锈味。
阿九惊恐地指着远处:“林先生,您看!”
只见半山腰处,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树木的枝叶迅速褪去生机,变成灰白色,树皮干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更诡异的是,枯萎的树木倒下后,树干上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暗红色的光芒在符文间流转。
林砚瞳孔骤缩,这些符文他认得。在林家秘阁的《地脉图鉴》中,曾记载过一种古老的镇魔阵图,其符文排列方式与眼前如出一辙。可正常情况下,这种阵图需要耗费大量灵石和修为才能启动,且一旦启动,定会引起江湖震动,为何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落星山脉?
震动愈发强烈,林砚感觉脚下的土地仿佛变成了沸腾的开水。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声,像是有什么巨兽在地下咆哮。突然,一道冲天的青光从枯萎树林的中心迸发而出,直插云霄。青光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变形,隐隐有风雷之声。
“是气脉灵眼!”林砚心中大惊。气脉灵眼是天地间灵气汇聚之地,也是气脉最脆弱的节点。正常状态下,灵眼被自然之力保护,不会轻易显现。如今灵眼现世,定是有人强行打破了气脉平衡。
阿九被青光晃得睁不开眼,慌乱中摔倒在地。林砚急忙将他扶起,却发现少年手臂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暗红色的印记,形状竟与那些树干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林先生,我这是......”阿九声音带着哭腔。
“别慌。”林砚强作镇定,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阿九手臂上。符纸刚一接触皮肤,便发出刺目的金光,将暗红色印记压制下去。可林砚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青光消散后,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树林中央。坑内不断涌出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林砚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摸出三枚铜钱,口中念念有词,将铜钱抛向空中。铜钱在空中急速旋转,最终组成一个奇怪的卦象。
“坎上离下,水火未济......大凶之兆!”林砚面色凝重。卦象显示,此次气脉异变绝非偶然,背后定有推手。而且从卦象中透出的那股阴冷气息判断,这推手与邪道功法有关。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黑色雾气中浮现出几道人影。为首的是个身着黑袍的男子,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他身后跟着四个同样黑袍加身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林家后人?”黑袍男子声音沙哑,仿佛砂纸摩擦一般,“来得正好,省得我们去寻你了。”
林砚心中一紧,握紧了腰间的短剑。他自幼修习林家秘术,虽有些手段,但面对这几个气息诡异的人,仍不敢大意。
“你们是什么人?跟气脉异变有何关系?”林砚厉声问道。
黑袍男子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关系?这一切都是我们精心策划的。这落星山脉的气脉灵眼,可是开启上古秘境的关键。只要拿到灵眼核心,这天下......”他话未说完,突然抬手一指,一道黑色光束射向林砚。
林砚侧身躲避,光束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地上炸出一个深坑。阿九吓得躲在林砚身后,浑身发抖。
“阿九,找机会往山下跑!”林砚低声对阿九说完,便掏出一把符纸,口中默念咒语。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道火蛇攻向黑袍男子等人。
黑袍男子冷笑一声,双手结印,黑色雾气迅速凝聚成一面盾牌,将火蛇尽数挡下。他身后的四人也纷纷出手,或操纵阴风,或释放毒雾,一时间,整个山谷陷入一片混战。
林砚边战边退,目光始终盯着深坑中的气脉灵眼。他发现,随着战斗的进行,灵眼周围的符文光芒愈发耀眼,地下的震动也越来越强烈。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气脉灵眼一旦彻底失控,整个落星山脉乃至周边城镇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突然,林砚想起林家秘术中的一招“气脉引”。这是一种通过自身修为引导气脉之力的法门,但极为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气脉反噬。可眼下情况危急,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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