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时候，老秦是个三好学生。”
应徐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头的秦谭正吊儿郎当地叼着烟，一边罚酒，一边骂云佑出老千。
“操，你他妈是不是换牌了？”
温照月收回目光：“那他怎么就堕落成这样了？”
应徐驰继续讲秦家的故事。
谭月在把孩子的事情捅到秦家以后，眼见事情不仅没有如她所想那样发展，甚至秦夫人还要把孩子认下，她慌了，她再傻也明白，孩子是她的筹码，一旦孩子回到秦家，她就又和秦铮外面的野花一样，说丢就丢了。
于是她提出，秦谭由她抚养，秦家要给她抚养费。
秦夫人冷笑一声：“你养？你能教这孩子什么？教他怎么在风月场合挑女人？这孩子想进秦家的门，就必须养在秦家，否则养出和你一样的品性，我们秦家丢不起这个人。”
秦夫人字字珠玑，骂得谭月哑口无言，但秦夫人这话不是说给谭月听的，她是说给秦铮听的。
眼见秦铮低下了头，秦夫人叹了口气，说：“我也累了，不想再说什么，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我的条件就是孩子必须养在秦家，孩子生母想看孩子我也不反对，但不许进秦家，别让人家看我的笑话，至于别的，老秦，你们自己商量吧。”
听到这里，温照月问：“秦家正室，有孩子吗？”
“你懂秦夫人的用意了？”应徐驰一边给温照月讲故事，一边给她喂水果，服务周到，“正室的儿子比老秦大十四岁，现在已经是秦家的掌门人了。”
温照月不由得感叹：“秦夫人真是个人物。”
温照月想起黄灿结婚的那天，秦谭带着甄珍来参加婚礼时那怪异的脸色，想必那个时候，秦家人也来参加婚礼了。
在认下秦谭这件事上，秦夫人看起来是忍气吞声，实际上，她完全拿捏住了秦铮，私生子被抬上明面，秦铮本就恼火，如此不体面的事情，他如何向岳丈交代？两家一旦闹开，他讨不到任何好处。但秦夫人为了维护秦家的颜面，受下了这份委屈，他内心已经充满了愧疚，何况秦夫人的要求合情合理，句句都是为了秦家，这时候，他怎么可能还向着谭月？
而秦夫人拿捏秦铮的最终目的，自然不是为了留住秦铮那颗没有价值的心，她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保住家产。
那时的秦谭还是个小婴儿，养在自己手底下，怎么养，还不是她说了算？往废了养，还怕他长大了，和自己儿子抢家业吗？
至于谭月，她闹过之后，觉得秦夫人说得有道理，秦夫人上过大学，而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如果秦谭养在秦家，将来成了人才，也有能力多争一分家产，她不也一样享福了吗？她只需要多和孩子培养感情，告诉秦谭自己才是他妈妈，别让他和秦夫人亲近就行了。
谭月这一步早在秦夫人的预料之中，她站在秦夫人面前的那一刻，秦夫人已经将她看了个穿。得益于她拼命和秦谭培养母子感情，秦谭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子，秦夫人不费分毫之力，就在秦谭心中埋下了祸根。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人可以不信命，但不能不信基因。
即使谭月生下秦谭是为了上位，但她毕竟是个母亲，她对秦谭，是有母爱的，可惜她的人生上限太低，她能教给秦谭的，只有不断叮嘱他好好学习，不要输给他大哥。
秦谭拿什么和大哥比呢？大哥的生母出生书香门第，外婆是留洋大小姐，生出来的孩子也都是读书的好料，大哥继承了外婆家的优越基因，从小样样都是第一，初中课外书籍看的是卢梭黑格尔，是马克思的资本论，看不懂的地方，秦夫人亲自解答。
而秦谭不管怎么努力，成绩始终平平，不管是身高还是智商，又或者是身份，他和大哥都是先天的差距，天赋的壁垒，他无法逾越。
至于后天的弥补，秦夫人怎么可能花心思呢？她可不会指导秦谭读懂资本论。
直到秦谭16岁那年，大哥30岁，已经在董事会大方光彩，深得人心，秦夫人拿着秦谭全班21名的成绩单，对秦铮说：“我尽力了，这孩子确实没有天赋，人也不聪明，未来不学坏就谢天谢地了。以后拿生活费吧，毕竟是秦家的骨肉，但是别指望他为他大哥助力了，秦家能依靠的只有老大。”
秦夫人还是如当年那样，对秦谭心怀善意，给秦谭的生活费一年八位数，即是这对于秦家的财产来说凤毛麟角，即是她有没有对秦谭用心，天知道。
但她的做法无可挑剔，秦家的家产最终落入大哥手里，秦谭被迫参与的家产之争，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再后来，秦谭自己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他一个私生子，再努力又能如何呢？最终，他安心摆烂，当起了纨绔子弟。
温照月听完，支起下巴陷入沉思。
应徐驰问：“是不是觉得老秦很可怜？”
温照月摇了摇头：“他是挺可怜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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