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仰头望着牌楼上的两人,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
昔日用以彰显英雄丰功伟绩的牌楼,如今却成了人们看戏的场所,但愿人们在看戏之时切勿忘却英雄们的所作所为。
张冲灵并非英雄,也不是来看戏的。此时,他和萧飞浪正挤在人群当中。他们原本应当与诸葛小甜一同前来,可等了一夜仍不见诸葛小甜归来,于是便先来了。
张冲灵一眼就认出了黑衣人,正是“青锋剑”宋鸿影,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询问究竟,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更想知晓那个灰衣人“神箭张”究竟是不是“弓长灭魂箭”的主人。
萧飞浪盯着“神箭张”,眼睛一眨不眨,他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心中既喜又惊。喜的是此人正是自己的师傅,惊的是师傅为何要与黑衣人决斗?可他不敢去相认这个师傅,因为他担心师傅就是那个“弓长灭魂箭”的主人,倘若真是如此,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天气闷热,好戏却迟迟未开场,人群中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两个人是不是雕像?”
“不是!”
“他们是不是来决斗的?”
“是!”
“既然不是雕像,又是来决斗的,为何还不动手?”
“不知道!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去问问他们本人,或许他们会告诉你缘由。”
“我才不去呢!听说那个男的箭法极高,从不放空箭!”
“那个女的也不弱,死在她剑下的男人可不少!”
“听说她专杀男人,而且是负心的男人!”
“没错!所以你可得小心了,别趁老婆不在就到处沾花惹草。”
“去你的!我老婆也来了,她喜欢看热闹,听说有人要决斗,她比我还积极。”
“喜欢看热闹的娘们最容易红杏出墙,那你更得小心了。”
“滚滚滚,你以为我老婆跟那个女的一样,不顾自家男人的阻拦说走就走?要是她真是那样的女人,哼!今日要决斗的人就是我。”
“我听说那个男的先给那个女的戴了绿帽子,然后女的很伤心就离开了他,好像还不解气,接着就专杀负心汉了。”
“实际上那个男的已经回心转意了,既然如此,我觉得那个女的还是原谅他为好!”
“唉!这爱情可不似做买卖,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喜欢就要,不喜欢就不要?人家这女人那叫用情专一,你懂不懂?”
“不懂,要是懂的话,就不会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句千古绝叹了……”
这两个说话的人就挤在张冲灵身旁,他们的对话虽说无聊,却暗藏着一个张冲灵不知的秘密:宋鸿影和“神箭张”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关联。
这时,宋鸿影忽然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可她一说话,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宋鸿影道:“你既然约我来此决斗,那你为何还不出手?”
“神箭张”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道:“你可知我曾主动邀你八十次,加上这次总共九九八十一次,可你从未像今日这般守约,为了今日的守约,我决定让你先出手!”
宋鸿影冷笑一声,道:“那你可晓得,我一旦出手,你瞬间就会变成一具死尸?”
“神箭张”也冷笑一声,道:“你既未出手,又怎知我会轻易被你斩杀?”
宋鸿影道:“你又何曾快过我的青锋剑?”
“神箭张”道:“过去的确未曾快过,那是因为我一直迁就着你,可现在不是过去,你既然让我失望至极,我又何必再迁就于你?”
宋鸿影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与你已毫无干系,你明白了吗?”
“神箭张”面露痛苦之色,轻叹一声说道:“我当初一时糊涂犯下过错,是我对不住你,难道你当真不能原谅我吗?”
宋鸿影厉声道:“我已说过,我和你再无牵连,你若再不出手,那咱们后会无期!”言罢,她便要转身离去。
“慢着!”“神箭张”露出无奈的神情,沉声道:“既然都来了,又何必说走就走?我今日约你在此决斗,正是想让众人做个见证,恳请你原谅我的过错,可你却总是将我拒于千里之外,我已痛心疾首,只想与你做个了断。”说着,弓已握在手中,箭已搭在弦上。
宋鸿影冷笑道:“你终于要出手了?”
“神箭张”苦笑道:“若无法挽回你,我宁可杀了你!爱之愈深方能恨之愈切!”他的弓渐渐拉满,发出“咯吱吱”的声响。
萧飞浪吃惊地望着“神箭张”,他深知这一箭射出的速度与力度。在他的记忆里,师父的神箭一出,从未落空,倘若这一箭射出,那个宋鸿影定然难以招架。
羽箭已然飞出,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天际,直朝宋鸿影而去。
宋鸿影的青锋剑也已出鞘,一道绚烂的剑芒从剑锋射出,直击“神箭张”的胸口。
风起,云涌,雨欲落!
忽然一声霹雳,滚滚乌云终究按捺不住寂寞,吐出一道极强的闪电,瞬间雨落如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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