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王庭”是整个夜刹国的中心,也是恐惧的源头。每隔一段时间,王庭深处会传出低沉、悠长、如同巨兽心脏搏动般的号角声。每当号角响起,整个峡谷都会陷入一种病态的狂热。无数的夜刹,无论强弱,如同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着,疯狂地涌向王庭方向。
“它们在做什么?”赵无咎躲在骸骨巢穴的缝隙里,望着外面汹涌而过的夜刹洪流,心惊胆战地问。
断角倚在洞口,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王庭的方向,眼神深处燃烧着压抑的、刻骨的仇恨火焰。“‘煞宴’…开始了。”他的声音如同从地狱缝隙里挤出来,“王庭深处…有座‘惊怖熔炉’。它们在…献祭恐惧。”
“献祭恐惧?”
“活捉的‘血食’…强壮的猎物…甚至弱小的同族…”断角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恨而颤抖,“被投入熔炉!在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煎熬!它们的哀嚎、它们的绝望、它们的魂灵…会被熔炉抽取、淬炼!凝结成…‘煞精’!”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骸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骨屑簌簌落下。“那是夜刹贵族的食物!力量的源泉!也是…它们扭曲的‘艺术’!”
“艺术?”赵无咎愕然。
“哼!”断角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冷笑,“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除了杀戮和吞噬,唯一的‘雅好’就是收集‘惊怖’!它们用‘煞精’作颜料,用活物的皮、骨、筋络作画布和画笔!在王庭的‘血色画廊’里,挂满了它们引以为傲的‘杰作’——全是血淋淋的、凝固着极致痛苦和绝望的惨象!每一次煞宴,都是它们寻找新‘灵感’的狂欢!”他的独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凶光,“我的角…我的眼睛…就是被一个叫‘剥皮者’的贵族,为了它一幅该死的‘痛苦肖像’,生生撕扯掉的!”
赵无咎听得浑身冰凉,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这“艺术”,竟是建立在如此血腥残忍的根基之上!这夜刹国,比他想象的还要扭曲、黑暗千万倍!他想起了古庙壁画中那些疯狂扭曲的景象,原来并非臆想,而是这地狱国度的真实写照!
一日,赵无咎跟着断角在一条相对僻静的熔岩支流附近搜寻岩蜥。断角敏锐地发现了一处新近留下的足迹,他示意赵无咎噤声,两人悄无声息地潜伏到一堆巨大的黑色火山岩后。
透过岩石的缝隙,他们看到了令人作呕的一幕。几个身着由某种暗紫色、带有金属光泽的鳞片缝制的华丽短袍的夜刹贵族,正围着一块平坦的黑色巨石。巨石上,一个人类男子被牢牢捆绑着,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他的一条手臂,竟已被齐肩撕下!伤口处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岩石。
一个身形格外高大、面容异常俊美却透着阴森邪气的夜刹贵族(断角低语,这就是“剥皮者”),正用一支用某种惨白腿骨磨制、顶端镶嵌着锋利指甲的“画笔”,蘸着石臼里那浓稠得如同黑血、散发着不祥幽光的“煞精”,在男子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涂抹着!它动作优雅而残忍,如同在进行一场仪式。旁边几个贵族饶有兴致地围观,不时发出低沉刺耳的、如同夜枭般的笑声。
它们在创作!用活人的痛苦和恐惧,制作一幅“痛苦肖像”!
赵无咎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想起自己也是“血食”的身份,想起断角的断角和瞎眼,强烈的愤怒和恐惧让他浑身颤抖!他下意识地想冲出去,却被断角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按住!
“想死吗?”断角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冰冷的警告,独眼中是狂暴的怒火和深深的无力。“它们有煞气!吹口气就能冻碎你的骨头!”
就在这时,那个被称作“剥皮者”的贵族似乎对“模特”的恐惧程度不够满意。它停下画笔,伸出覆盖着细密紫色鳞片的利爪,猛地刺入男子另一条完好的手臂!狠狠一扯!
“嗤啦——!”
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伴随着男子冲破布团堵塞的、凄厉到非人非兽的惨嚎!整条手臂被硬生生撕了下来!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男子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珠凸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极致的痛苦和濒死的绝望扭曲了他的面容,形成了一副真正“惊怖”的表情!
“剥皮者”满意地笑了,露出森白的獠牙。它再次拿起骨笔,蘸满浓稠的“煞精”,在那张因极致痛苦而凝固的脸上,快速而精准地涂抹起来!
赵无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断角死死捂住他的嘴,将他拖离了那片血腥之地。
回到骸骨巢穴,赵无咎如同被抽去了魂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地狱般的景象。断角沉默地坐在火塘边,用一块粗糙的石头反复打磨着他的骨矛,幽绿的火光映着他半边狰狞的脸,那只独眼中,仇恨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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