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老刘救命啊!”赵大夫看见刘三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抱着孩子就往店里冲,“快!快看看这孩子!邪性!太邪性了!”
刘三金完全傻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赵…赵大夫?你…你找我?我…我这儿是卖五金的,不是诊所啊!”他一个头两个大,这都哪跟哪?
“不是!不是让你看!”赵大夫急得直跺脚,语无伦次,“是…是孩子!我家…我家诊所看不了!抽风,高烧,打针吃药全不管用!检查…检查也做了,啥毛病查不出!刚才…刚才孩子迷迷糊糊,指着你这店…一个劲儿说‘黄…黄…’!还…还说有股味儿!你说邪不邪门?我一琢磨,老刘你这店…不是刚…刚开了个…那个啥吗?”赵大夫眼神瞟向店里那个挂着歪扭堂单的寒酸角落,带着一种病急乱投医的绝望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人群的目光也齐刷刷地投向那个角落——红塑料布,破搪瓷碗,三根冒着青烟的劣质线香,一个冷硬的馒头,还有墙上那张写着“黄三太爷”的皱巴巴黄纸。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刘三金手足无措,脸臊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都什么事儿啊!他求助似的看向坐在破水桶上的黄三太爷。
只见黄三太爷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原本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消失不见。他眯缝着的小眼睛此刻精光湛湛,像两颗幽深的黑豆,死死盯着赵大夫怀里抽搐的孩子。他那张皱巴巴的老脸绷紧了,嘴角向下撇着,显出几分凝重。鼻子还一耸一耸地,似乎在用力嗅着什么。
“哼!”黄三太爷突然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店里的哭喊和议论。他猛地从破水桶上站起来,那根歪歪扭扭的长拐棍往地上重重一顿!
咚!
一声闷响,不大,却震得人心头一跳。
“叽叽歪歪,吵吵个啥!”黄三太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如同金属摩擦,完全不像一个老头能发出的!他小眼睛里射出两道慑人的寒光,直勾勾地盯在孩子身上,嘴里飞快地、用一种极其古怪、完全听不懂的腔调,叽里咕噜地念叨起来。那声音又快又急,音节古怪拗口,时而低沉如兽吼,时而尖利如鸟鸣,完全不是人话!
随着他这通叽里咕噜的“念咒”,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带着土腥气和某种陈旧金属锈蚀味道的臊气,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小小的五金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刺鼻!呛得门口的李婶和几个邻居忍不住掩鼻后退,连赵大夫也皱紧了眉头。
更诡异的是,就在黄三太爷这顿“发作”的同时,他怀里那个一直抽搐昏迷、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小男孩,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因为高烧而布满红丝、空洞无神的眼睛,此刻竟直勾勾地看向黄三太爷的方向,瞳孔深处似乎映出了什么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孩子的小嘴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急促的抽气声,小脸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黄三太爷的“咒语”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枯瘦的手,那根长拐棍带着风声,精准无比地指向五金店门外斜对面——那是老居民区后墙根下,一个废弃了很久、堆满垃圾的破砖窑洞口!
“病根儿在那儿!”黄三太爷的声音如同炸雷,恢复了尖利的本色,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整个五金市场,“三年前!一个姓王的瓦匠!失足掉进那废窑里摔断了腿!怨气没散!缠上这过路的小娃娃了!快!去那窑洞口!东南角!往下挖三尺!把他落下的、沾了血的旧烟袋锅子起出来!用火烧了!快!”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字字清晰,内容骇人听闻!
门口所有人都惊呆了!赵大夫抱着孩子,张大了嘴巴,眼镜滑到了鼻尖。李婶忘记了哭嚎,满脸的难以置信。看热闹的街坊更是鸦雀无声,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看状若癫狂、浑身散发着浓烈臊气的“老头”,又看看他指着的那个黑黢黢的破窑洞口,最后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赵大夫怀里那个睁大眼睛、满脸惊恐的孩子身上。
三年前…废窑…摔断腿的瓦匠…姓王…沾血的旧烟袋锅子……这些细节,像一把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某些尘封的记忆!人群中几个老街坊的脸色“唰”地变了!他们互相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王…王瘸子?”一个老头颤巍巍地低呼出声,“是…是他!三年前!就是在那个破窑口!他喝多了…失足…摔断了左腿!后来…后来人就搬走了!”
“对!对!他老烟枪!烟袋不离手的!”另一个大妈也惊呼起来。
赵大夫浑身一震,猛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孩子依旧睁着惊恐的眼睛,小嘴微微动着,似乎在无声地重复着“烟…烟袋…”的口型。
一股寒意,瞬间从每个人的脚底板窜上了天灵盖!
喜欢子夜异闻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子夜异闻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