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李秀芝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关节发出“咔吧咔吧”令人牙酸的脆响,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违反常理的姿势挺立着!她原本枯黄憔悴的脸,此刻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青灰色,双目圆睁,眼白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深处,竟隐隐泛起一丝与那黄皮子如出一辙的、冰冷的幽绿光泽!
一股无形的、阴冷暴戾的气场,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屋里的温度骤降,连灶台上结的冰碴都似乎更厚了几分。
她僵硬地扭动脖颈,发出“嘎吱”的骨节摩擦声,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先是茫然地扫过炕上气息奄奄的女儿,眼神空洞,没有丝毫属于母亲的温情,只有冰冷的漠然。随即,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那扇还在灌着寒风的破木门上,钉在了赵有田消失的方向!
“杀…” 一个沙哑、含混、如同砂石摩擦的声音,从她喉咙深处挤出,带着滔天的怨毒,“…赵…有…田…”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又像一头锁定猎物的凶兽,以一种快得留下残影的速度,猛地冲出了破屋!单薄的破袄在凛冽的风雪中猎猎作响,瞬间消失在茫茫的黑暗里。
屋子里,只剩下那只皮毛油亮的黄皮子。它慢悠悠地走到炕沿边,低头看了看昏迷垂危的女娃,幽绿的竖瞳里没有任何情绪。它伸出带着倒刺的猩红舌头,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品尝美味般的姿态,舔了舔女娃滚烫额头渗出的冷汗,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好炉鼎…” 那嘶哑的声音再次在李秀芝空寂的脑海中响起,带着冰冷的贪婪,“…怨煞养魂…正当时…”
靠山屯东头,王老五家那间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的偏屋里,牌九摔在破木桌上的“啪啪”声、男人粗野的叫骂声、劣质烟草和汗臭混合的浑浊气味,几乎要顶破低矮的房梁。
赵有田脸红脖子粗,眼珠子死死盯着手里两张骨牌,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娘。他怀里那个油纸包早就空了,瘪瘪地塞在裤腰里。又输了!输得精光!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娘的!手气真背!” 他狠狠啐了一口浓痰,抓起桌上半碗浑浊的烧刀子,仰脖灌了下去。火辣辣的酒液烧灼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烦躁和输钱的窝囊气。他猛地想起家里那个病得快死的赔钱货,还有那个哭哭啼啼、看着就晦气的黄脸婆李秀芝,一股无名火更是噌噌往上冒。
“不玩了!回家!” 赵有田把牌一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脚踢开挡路的条凳,骂骂咧咧地推开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一头扎进了屋外刀子般的风雪里。
冷风夹着雪粒子抽在脸上,像针扎似的,酒劲被这寒气一激,非但没散,反而一股脑儿涌上头,冲得他晕晕乎乎。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西头走,嘴里兀自不清不楚地咒骂着:“…丧门星…败家娘们儿…生个丫头片子还是药罐子…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
刚走到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榆树下,赵有田醉眼朦胧,恍惚看见前面风雪里,影影绰绰站着个人影。瘦高,单薄,直挺挺地站在路中央,一动不动。风雪太大,看不清脸,只觉得那人身上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冷劲儿。
“谁…谁啊?大半夜的…挡…挡道…” 赵有田大着舌头,含混不清地嚷道,脚步却没停,摇摇晃晃地往前凑,“滚…滚开…”
那人影依旧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
一股邪火加上酒劲,赵有田胆气陡生,骂得更难听了:“聋…聋了?找…找死啊?” 他伸出手,想去推搡。
就在他那只带着汗臭和烟味的手,即将碰到那人影肩膀的刹那——
人影猛地动了!
不是转身,不是躲闪,而是整个头颅,以一种人类绝不可能做到的、完全违反关节结构的角度,猛地一百八十度扭转过来!
一张青灰僵硬、布满蛛网状血丝、双眼泛着幽绿光芒的脸,猝不及防地、直勾勾地撞进了赵有田醉眼朦胧的视线里!
是李秀芝!可又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李秀芝!
这张脸扭曲着,充满了非人的怨毒和冰冷的杀意!那双幽绿的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死死地锁定了他!
“啊——!” 赵有田浑身的酒意瞬间化作冷汗,惊骇欲绝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只发出半声短促的破音!极致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后退,想逃跑,可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冰冷的雪地里,灌了铅一样沉重!
“李…秀芝…你…你…” 他牙齿咯咯打颤,语无伦次。
李秀芝(或者说,占据了她躯壳的东西)咧开了嘴,露出一个极其僵硬、诡异到极点的笑容。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响,那声音沙哑、干涩、非男非女,带着一种非人的怨毒:
“…田…哥…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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