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冰冷刺骨,却奇异地能缓解她体内那股被雷火淬炼后、依旧带着蛇类阴寒的妖力带来的燥意。她常在月圆之夜跃入寒潭,任凭冰冷的潭水包裹全身。暗金色的鳞片在水中闪烁着幽光,残臂划过水流,无声而迅捷。
偶尔,会有受伤的野兽循着某种本能来到石屋附近。断了腿的孤狼,被兽夹夹穿爪子的狐狸,或是翅膀折断的山鹰。银锁会默默为它们处理伤口,接续断骨。她不再需要凡俗的药物,指尖萦绕的冰冷妖力,便是最好的催愈良方。野兽们似乎能感受到她身上那非人却并无恶意的气息,治疗时异常温顺,痊愈后往往会在石屋附近徘徊几日,留下些山珍野味,才悄然离去。
日子像寒潭的水,冰冷而平静地流淌。
直到一个暴雨倾盆的夏夜。
雷声滚滚,电蛇撕裂墨黑的天幕。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抽打着石屋的窗棂。银锁正在屋内打坐调息,梳理着体内那如臂使指却又浩如烟海的妖力。
突然,她覆盖着暗金鳞片的左耳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种奇异的、被窥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过她的感知。不是山中野兽,也不是迷路的凡人。那气息…带着一丝熟悉的阴冷和怨毒!
她猛地睁开双眼!仅存的右眼瞳孔收缩,冰冷的视线穿透雨幕,射向寒潭对岸那片被狂风暴雨蹂躏的密林!
幽暗的林间,两点极其微弱、闪烁着怨毒黄芒的光点,如同鬼火般亮起!死死地钉在石屋的方向!
是它!当年那只在靠山屯作祟、被她吸走阴煞本源的老黄皮子!它竟然没死!还循着气息找来了!
银锁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冰冷的雨水被风卷入,打在她覆盖着暗金鳞片的半边脸上。她看着对岸林间那两点充满仇恨的黄芒,眼神无波无澜,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沉寂。
她抬起那覆盖着暗金细鳞的残臂,锐利的爪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芒。心念微动,爪尖萦绕的冰冷妖力瞬间凝实,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连飞溅的雨滴都在爪尖附近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对岸林间的黄芒似乎感受到了这股不加掩饰的威压,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随即悄无声息地隐没在更深的黑暗风雨之中,消失不见。
银锁收回目光,指尖萦绕的冰寒妖力缓缓散去。她转身,不再理会窗外肆虐的狂风暴雨,走到石屋角落。
那里,静静躺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旧木箱。她打开箱盖,里面是几件褪色发脆的神袍碎片,断裂的兽骨腰铃,还有一面蒙尘的萨满鼓。最底下,压着一小块洗得发白、肩头位置带着几道深深爪痕的破布。
她拿起那块破布,指尖拂过粗糙的布料和那几道爪痕。冰冷的竖瞳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深潭微澜的波动。
窗外,雷声渐渐远去,雨势稍歇。寒潭的水面在残余的电光映照下,泛着幽暗冰冷的微光。
石屋内,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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