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的夜雾裹着荷香漫上来时,心树的念珠正随着指尖转动,每一颗都沁着湖水的凉意。
他望着水面碎成银片的月光,忽然低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像石子投进深潭:"心鉴师兄,李探花要'取经'的事,你可听说了?"
廊角的竹影晃了晃,灰布僧袍的身影从雾里踱出来。
心鉴的眉峰拧成个结,袖中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僧衣褶皱:"心树师弟,佛门清净地,莫要编排江湖事。"他目光扫过石桌上半开的经卷,喉结动了动,"李寻欢不过是来求看《洗髓经》,与你我何干?"
"《洗髓经》?"心树指尖一顿,念珠"啪"地散了串,滚落在心鉴脚边。
他弯腰去捡,眼角余光瞥见对方后退半步,鞋尖恰好避开第三块青石板——那是大林寺藏经阁外的暗记,夹层入口正压在第三块石板下。
心树的唇角在阴影里勾了勾,直起身子时已换上困惑神色:"师兄怎知是《洗髓经》?
我听香积厨的小沙弥说,李探花问的是《达摩易筋经》呢。"
心鉴的脸色"刷"地白了。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檀木佛珠,却摸了个空——那串佛珠今早被他收进了床头暗格里。"胡...胡言!"他的声音发颤,袖口沾着的几点墨迹在月光下泛着青,"老僧在禅房抄经半日,如何得知江湖传言?"
"那师兄可知,李探花的弟子方才去了禅房?"心树忽然抬手指向寺后。
心鉴猛地转头。
这一转,他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三天前他正是在这个角度,用淬毒的银针刺入心眉后颈。
当时心眉攥着半页札记断气,血渍在纸上洇开,正好盖住"七巧书生"四个字。
"找着了!"
急促的脚步声撞碎了夜的静。
两个灰衣弟子从禅房方向跑来,其中一人捧着本泛黄的经卷,封皮上"达摩易筋经"五个金字被擦得发亮。
为首的弟子单膝跪地,将经卷呈给立在廊下的李寻欢:"探花郎,在禅房床板夹层里寻到的,与藏经阁丢失的版本丝毫不差。"
心鉴的腿肚子开始打颤。
他望着那卷经书上自己亲手补过的金线——上月他借口修补经卷,将真本藏进夹层时,确实在右下角缝了道金线做记号。
此刻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抽在他脸上的鞭子。
"师兄不是说在禅房抄经么?"心树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抄经的墨汁,怎会沾在床板夹层的暗锁上?"他从袖中抖出一方帕子,上面几点黑渍在月光下泛着腥气,"这是方才在夹层里取的,小沙弥说,师兄抄经用的是松烟墨,掺了朱砂增亮——"他拈起帕子凑到鼻端,"果然有朱砂的甜腥气。"
"胡说!"心鉴踉跄后退,撞翻了石桌。
茶盏摔在地上,溅湿了他的僧鞋。
他盯着满地碎片里自己扭曲的脸,突然拔高声音,"老僧是受方丈之命看管经阁,自然知道夹层所在!"
"哦?"一直立在廊下的李寻欢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像浸了梅花香的泉水,清冽中带着刺骨的凉,"那方丈可曾命你,用七巧门的'透骨钉'杀心眉?"
心鉴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树从怀中取出半页札记,纸角还凝着暗褐色的血。"心眉师姐圆寂前,用指甲在掌心刻了'七巧'二字。"他将札记展开,墨迹已被血浸透,却仍能看出"七巧书生善用透骨钉,钉尾嵌翡翠"的字样,"方才在师兄禅房梁上,我们寻到了这枚钉子。"他摊开手掌,一枚三寸长钉躺在掌心里,尾端的翡翠在月光下泛着幽绿。
"不可能!"心鉴突然扑过去要抢札记,却被李寻欢的弟子反手制住。
他的僧袍被扯得歪斜,露出颈间一道淡青的疤痕——那是七巧门弟子入门时的烙记。
"七巧书生心鉴,十二年前灭门惨案后遁入空门。"李寻欢摸出腰间的酒葫芦,抿了一口,"心眉师姐当年在七巧门当杂役,认出了你的烙记,所以你才要杀她灭口。"
"住口!"心鉴的眼泪混着汗往下淌,"是心眉她...她偷经在先!
我只是..."
"只是想独占《易筋经》?"心树截断他的话,"藏经阁的守卫说,上月十五子时,有人用透骨钉打灭了第三盏长明灯——那是你引开守卫的手法。
而心眉师姐恰好那天说要抄经,撞见了你。"
禅房外的人声渐渐围拢。
心湖大师被小沙弥扶着赶来,白眉抖得像风中的芦苇:"心鉴,你...你如何能..."
"方丈!"
一道破风声突然从屋檐掠过。
百晓生的青衫在夜空中划出残影,他单掌扣住心湖大师的后颈,指尖抵住老人喉结:"李探花好手段,可惜晚了一步。"他的声音像刮过砂纸的刀,"这老和尚的命,换心鉴走。"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铁手的弟子想去抢,被李寻欢抬手拦住。
百晓生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李寻欢腰间的飞刀上,嘴角扯出冷笑:"小李飞刀虽快,总快不过我制住方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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