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卓颜刚掀开门帘,就被小二撞了个踉跄。
莫小贝手里的花生"哗啦"撒了一地,脆壳滚到谢卓颜绣着玉兰花的鞋尖前。
"谢女侠!"小二急得脑门冒汗,手忙脚乱去捡花生,"陆先生方才说去怡红院了!"
谢卓颜的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今早替陆九渊补的青衫领口还别着银线,此刻指尖掐得发白:"你说什么?"
"真的!"小二指天发誓,"郭姑娘亲眼见的,陆先生腰上挂着三把刀,说怡红院头牌爱听江湖事,要去说新段儿。"
莫小贝突然拽谢卓颜的袖子,发辫上的红绳蹭过她手腕:"师姐,怡红院是不是...秀才说的那种地方?"
谢卓颜喉结动了动。
她想起昨夜陆九渊在檐下教她练剑时,月光落在他眉骨上,像淬了层霜。
那样清峻的人,怎么会去烟花之地?
"走。"她弯腰捡起帕子,玉兰花被揉得皱巴巴,"去怡红院。"
"我也要去!"莫小贝扑过去抱她大腿,"我要替陆先生作证,他才不是那种人!"
两人刚走到街角,就见陆九渊从斜巷转出来。
三把刀的刀鞘撞出细碎金鸣,晚霞给他镶了层金边。
谢卓颜的脚步顿在原地——他腰间的绣冬刀镡上,竟沾着片胭脂色的绢帕。
"陆先生!"莫小贝像小炮弹似的冲过去,揪住他衣角,"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那地方可脏了,秀才说——"
"咳。"陆九渊摸了摸鼻尖,目光扫过谢卓颜发白的脸,"我去说《天龙八部》新章,头牌姑娘要唱曲儿配书,借了块帕子镇场子。"他扯下刀镡上的绢帕,露出底下沾着的半片茉莉,"倒是这花,是老鸨硬塞的,说添个彩头。"
白展堂不知何时从客栈溜出来,倚着墙笑:"陆先生这彩头添得妙啊,我当年在怡红院当跑堂时,头牌姑娘的帕子可从不外借。"
郭芙蓉举着抹布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您是去说书,不是去...那个?"
"自然是说书。"陆九渊把三把刀往桌上一放,刀鞘震得茶盏跳起来,"我系统任务卡在'三教九流皆听众',怡红院的姑娘们听书时掉的眼泪,比茶馆里的茶渣还多。"他忽然顿住——系统的事可不能说漏了。
秀才扶了扶眼镜:"那帕子上的'云娘'二字,可是头牌的花名?"
"是。"陆九渊捏着帕子的指尖微蜷,"她唱《塞上曲》时,我说到萧峰跳崖,她眼泪把帕子都浸透了。"
谢卓颜突然伸手抽走帕子。
绢帕上的胭脂色淡得几乎要看不见,倒是有块深深的水痕,像被泪水洇过。
她抬头时,陆九渊正望着窗外的晚霞,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起什么难过的事。
"都散了吧。"佟湘玉端着算盘从后堂出来,"莫小贝该练剑了,林公子还在二楼等着呢。"
莫小贝立刻揪住陆九渊的袖子:"陆先生说话要算话,你说要教我剑意!"
二楼的木梯被踩得"吱呀"响。
陆九渊推开门,窗台上摆着莫小贝今早采的野菊,已经蔫了。
他从怀里摸出个乌木剑匣,匣面刻着"青锋"二字:"这是我当年在藏书阁抄的《太阿剑谱》,你每日寅时对着东方练三式,等你能把菊瓣劈成两半不断,我就把剑匣送你。"
莫小贝捧着剑谱的手直抖,眼尾泛红:"真的?
我娘说我资质差,连青城派入门剑都练不好..."
"资质?"陆九渊弯腰替她理了理发辫,指尖掠过她后颈的剑骨,"你这根骨头生得像松枝,硬实得很。
当年我师父教我时说,练剑的人,骨头比剑硬,才能劈开天地。"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照得剑谱上的字迹泛着金。
莫小贝忽然抽了抽鼻子:"陆先生,你方才去怡红院...是不是因为我总缠着你说书,你没时间去别的地方?"
陆九渊一怔,伸手揉乱她的发:"小机灵鬼。"他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声音轻得像片云,"我啊,就爱给爱听故事的人说书。"
敲门声打断了对话。
林平之站在门口,腰间还系着孝带,脸色比窗纸还白:"陆先生,我...我该走了。"
陆九渊指了指桌上的布包:"里面有三百两银票,够你在福威镖局原址重开分号。"他顿了顿,"当年你爹护着《辟邪剑谱》被人追杀,现在这世道,护好手里的刀,比护好秘籍强。"
林平之"扑通"跪下,额头磕在青砖上:"大恩不敢言谢,若有朝一日..."
"起来。"陆九渊伸手拉他,掌心触到他腕间的旧伤,"江湖路长,别总回头看。"
林平之起身时,孝带滑下来,露出底下泛青的皮肤。
他攥着布包的手指发颤,目光在剑匣和陆九渊腰间的三把刀上转了两圈,终究没说话,低头走了。
夜色渐浓时,陆九渊站在客栈顶楼。
晚风卷着茶香扑来,他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林,听见隐约的断喝声。
"好个陆九渊!"那声音像被刀削过的石头,"敢在江湖上编排我华山派!"
陆九渊摸了摸腰间的绣冬,刀身传来细微的震颤。
他望着山林里忽明忽暗的火光,嘴角勾起半分笑意——这江湖,果然要变天了。
喜欢综武:我在同福客栈说书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综武:我在同福客栈说书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