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欠条摊在桌面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陈青禾抓起电话,指尖在号码盘上悬停片刻,最终按下了王海潮办公室的号码。“海潮哥,南山石场的手续…还在有效期吗?”听筒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啦声,王海潮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青禾啊?石场?哦,早过期了!那地方生态红线,谁敢批?不过……”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矿渣倒是堆成了山,把老鸦岭下赵家坳的引水渠都堵了半截,村里闹过几回,压下去了。”窗外一声炸雷,陈青禾的瞳孔骤然收缩。矿渣…堵了水渠…赵家坳!他猛地拉开抽屉,重生之初那份染血的错名单哗啦摊开——吴胖子残余势力名单上,“赵老黑”的名字,正压在赵家坳的位置上,墨迹如血。
信访室里,惨白的灯光被窗外的雨幕切割得支离破碎。陈青禾坐在桌前,那张模糊的偷拍照片和洇着暗红血迹的欠条并排摊开,像两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雨水敲打玻璃的噼啪声,此刻听来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某种迫近的危险。
照片上南山被撕裂的山体,碎石机冰冷的轮廓,无声地控诉着肆无忌惮的掠夺。而那张欠条上歪歪扭扭的“命抵”二字,还有那触目惊心的暗红污迹,则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陈青禾的神经末梢。李老栓…这个名字背后,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底层矿工,还是一个已经消失的生命?
吴胖子那张油腻狰狞的脸和错名单上那几个残余爪牙的名字——赵老黑、疤脸强、钱串子——在陈青禾脑海里交替闪现。南山石场,这块被明令禁止开采的禁地,俨然成了吴胖子死后,其残余势力重新聚集、更加疯狂吸血的巢穴!这绝非孤立事件,背后必然盘踞着一张由暴力、贪婪和权力庇护共同织就的黑网。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愤怒解决不了问题,证据才是唯一的武器。当务之急,是摸清石场的底细,尤其是它的“合法”外衣是否还在。他抓起桌上那部老旧的黑色座机话筒,冰凉的塑料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手指在拨号盘上悬停片刻,最终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副县长王海潮的办公室。王海潮分管自然资源和安监,这是绕不开的一环。
听筒里传来几声漫长的忙音,每一声都敲在陈青禾紧绷的神经上。终于,电话被接起,传来王海潮那带着几分官腔、又刻意显得亲近的声音:“喂?哪位?”
“海潮哥,是我,青禾。”陈青禾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哦!青禾啊!”王海潮的声音似乎热情了几分,但陈青禾能听出那热情底下公式化的疏离,“这么大雨,还在信访室盯着?辛苦了辛苦了!有什么事吗?”
“想跟你了解点情况,”陈青禾单刀直入,目光紧锁着照片上那台狰狞的碎石机,“南山那边,现在还有石场在开采吗?手续…还在有效期吗?”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像是在掩饰什么,又像是在查找。几秒钟后,王海潮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种刻意强调的清晰和某种撇清意味:“南山石场?哎哟,青禾,你问这个啊!那地方,早就被划进生态红线保护区了!市里、省里三令五申,严禁开采!采矿许可证?过期八百辈子了!县里谁敢批?批了就是顶风作案,掉帽子的事!”
他语速很快,像是在背书,急于表明立场。陈青禾握着话筒,指节微微发白,耐心地听着。
“不过……”王海潮话锋一转,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带着点推心置腹又夹杂着无奈的味道,“这烂摊子,确实也让人头疼。矿渣!矿渣堆成了山!以前吴胖子那会儿胡搞瞎搞留下的,还有后来一些偷偷摸摸干的,全堆在老鸦岭下头,赵家坳那片儿。你是不知道,把人家引水渠都堵了半截!去年夏天,赵家坳的村民还为此闹过几回,堵过乡政府大门,嚷嚷着没水浇地要喝西北风了。唉,费了老鼻子劲才安抚下去,主要是协调乡里出钱,给他们临时挖了条小沟渠顶着用,又承诺尽快清理……啧,清理?谈何容易,那么大一堆,得多少钱?县里财政也紧巴巴的……”
赵家坳!矿渣堵了水渠!
王海潮后面那些关于财政困难、清理不易的絮叨,陈青禾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当“赵家坳”三个字钻进耳朵的瞬间,他脑子里仿佛炸开一道无声的惊雷!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抽屉!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冰冷的急切,猛地拉开自己办公桌最下方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的,是那份重生之初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后来被他刻意封存起来的错名单。纸张哗啦一声被他粗暴地摊开在桌面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地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他的手指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迅速划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最终死死地按在其中一个位置——吴胖子残余势力名单上,“赵老黑”的名字,赫然在列!而这个名字后面标注的势力范围,正是“赵家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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