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具体得看评标记录。”老王在档案柜里翻找起来。
与此同时,陈青禾拿着合同复印件和宏达公司提供的详细配置清单,找到了刚被借调到县审计局、正参与另一个项目审计的简薇。
“简薇,帮个忙,急事。”陈青禾将材料递过去,“查查去年这个时候,这套配置的电脑和打印机,市场主流价格大概在什么区间?特别是这个品牌这个型号。”
简薇放下手中的凭证,接过清单,只扫了几眼,眉头就微微蹙起:“这个型号…去年算是中高端商用机型。你等等。”她迅速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这在当时还是稀罕物),调出内部的价格信息库和几份行业报价参考,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片刻后,她指着屏幕:“看这里。去年同期的市场公开报价,单台主机带显示器,主流渠道的批发价在4500到4800左右。他们采购的这款打印机,市场价大约2800一台。耗材套装算500块。”她拿起计算器快速按了几下:“按50套算,主机240,000,打印机140,000,耗材25,000。总价应该在405,000左右。这还没算大批量采购应有的折扣。”
陈青禾的心沉了下去。合同中标价是285,000,比简薇估算的市场价足足低了12万!举报信说宏达“虚高报价”,可现实是,宏达的报价远低于市场预期!
“这怎么可能?”陈青禾难以置信,“宏达是报低了,不是报高了!举报信完全说反了!”
简薇指着合同附件里宏达的投标文件,冷静分析:“你看这里,宏达投标时提供的产品配置清单,和你给我看的这份合同里最终签订的配置清单,型号代码最后一位字母不同。投标文件里写的是‘Pro’版,性能更高,合同里签的是‘标准版’,基础配置。他们玩了个偷梁换柱的把戏。投标用高配型号报个低价吸引眼球,中标后实际供货却是低配型号。评标委员会如果只看投标文件的总价和主要参数概括,不逐项仔细核对具体子型号,很容易被蒙混过关。”
原来如此!举报信只看到了中标金额,却根本没搞清里面的猫腻,甚至把方向都弄反了!陈青禾感到一阵荒谬,那份因错名单而起的笃定,此刻像泄了气的皮球。
“还有,”简薇又点开一份电子表格,“我顺便查了宏达公司的纳税和社保记录。它就是个典型的‘夫妻店’,员工就赵强和他老婆两个人,注册资金十万,去年全年营业额才五十多万。它哪来的实力和渠道,能拿到比市场批发价还低一大截的价格,供应五十套设备?除非是亏本做慈善,或者…设备来源有问题。”
疑点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但方向却与举报信和错名单的“预言”背道而驰。
陈青禾带着重重疑虑回到纪委,立刻调阅了该项目的全套评标资料。评标委员会由财政局、信息中心、采购办等几个单位的人组成,打分表上,宏达公司在“价格”一项得了满分,“技术”和“服务”得分也不低,综合得分第一。记录显示,评标过程并未有人对宏达提供的具体配置子型号提出过质疑。
他又秘密走访了当时参与投标的另外两家公司负责人。其中一位经理提起这事还有些愤愤不平:“宏达?就老赵那个小门脸?他那报价低得邪乎!我们当时就觉得不可能,怀疑他要么是瞎报价搅局,要么就是有猫腻!可评标只看文件,我们也没证据,只能认栽。”
另一位则说得更直白:“孙局?他倒是没直接给我们打招呼。不过他那小舅子赵强,招标前在饭局上碰到过,话里话外暗示这标他们志在必得,让我们‘识相点’。我们想着反正也争不过,就报高点,走个过场算了。”
饭局?暗示?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孙立明干预,但赵强利用其特殊身份进行不当暗示的可能性陡增。
最关键的一环,是核查设备本身。陈青禾以“固定资产清查”的名义,在财政局信息科人员的陪同下,随机抽查了几台由宏达公司供应的电脑。他仔细核对主机箱和显示器背面的铭牌型号——清一色都是“标准版”,与合同最终签订版本一致,却与宏达投标文件中所列的“Pro”版不符!
信息科的小李一边开机一边嘀咕:“用起来是没啥大问题,就是感觉…速度好像没宣传的那么快?不过我们也不懂,能用就行。”
至此,事实基本清晰:宏达公司老板赵强(孙立明妻弟)在投标时,利用信息不对称和评标可能的疏漏,以高配型号的低价投标吸引眼球,中标后却按合同规定的“总价”供应低配型号设备,通过降低配置标准来赚取差价利润。这是一种典型的“偷梁换柱”式合同欺诈。而举报信,不仅搞错了方向(误以为是虚高报价贪污),其指控的核心事实(贪污二十万)更是子虚乌有。
至于孙立明是否知情或参与?现有证据链中,只有其妻弟赵强的不当暗示,并无孙立明直接授意或参与分赃的证据。财政局内部采购流程在表面上也符合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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