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刚刚还像斗鸡似的两人,还有旁边十几双伸长了脖子正探头探脑等看戏的眼睛!瞬间齐刷刷!
如同被无形的手强行扭转!
死死!
钉在了!
瘫在墙角泥地上的陈青禾身上!
鄙夷!不屑!烦躁!如同寒冬的铁砂!瞬间灌满了陈青禾的感官!那些目光里没有丝毫尊重“专家”的意味,只有一种“快来看那个把好菇糟蹋了还引来一堆烂事的废物”的赤裸裸审视!他被当成平息吵架的挡箭牌!丢出来填坑的垃圾!甚至比不上吴胖子塞过来的那袋发霉饼干!
刘老栓一把抓起他那筐菌菇,动作粗鲁地拍掉粘着的泥土冰渣,拖在地上滑过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王老五紧跟其后,把那筐大个的咚地一声撂在陈青禾脚前冻土上,泥渣溅了他一脸。
两筐菇!一瘦小带泥!一个肥大顶几个!
如同两座沉默的山,压在他面前,也压在所有人的目光焦点上!
定级?
“公平”?
狗屁!
哪有什么绝对的品相标准?!不过是吴胖子用来挤压他利润空间的紧箍咒!
现在,这该死的紧箍咒变成了砸向他的巨石!
他如果“公平”,就意味着按吴胖子的苛刻标准,全村没几斤好货!自绝于村民!
如果“不公”,立刻就是众矢之的!口水都能淹死他!
定级就是上刑!就是被放在火上烤!
“陈干部!别缩着了!快点!大伙等着换米下锅呢!”老黄不耐烦的声音催促着。
刘老栓蹲在筐前,浑浊的眼睛斜睨着他,像看地主家算错了租子的蠢账房。
王老五抱着胳膊,厚嘴唇无声地撇着。
压力!无声的压力如同绞盘!
每一道目光都像一根冰冷的钢针!扎在他冻僵的肌肉和摇摇欲坠的理智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局中!
一个仿佛带着锈迹摩擦声的、极其沉闷、又带着无法抗拒力量的脚步声!
咚咚咚!
如同踩着冻土大地的鼓点!
由远及近!沉重地碾了过来!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顿!连寒风的呼啸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如同感受到某种恐怖的存在逼近!
“水!水!水!!!”
一个嘶哑变调、如同被掐断脖子的旱鸭子临死前发出的凄厉嚎叫!猛地穿透寒冷的空气!砸碎了这片凝滞!
张爱国!
他正被两个浑身泥浆湿透、脸色冻得青紫的村干部,连架带拖地从乡政府院子外面那条冻得硬邦邦的黄泥道上拽过来!鞋子都掉了一只!露出那只沾满泥浆的破毛袜!他头上的狗皮帽子歪斜着,几缕花白头发粘在汗津津的额头上,脸上又是泥又是汗又是惊恐,涕泪交加!嘴巴疯狂开合着!
“山下来水了!!鹰嘴崖泄洪沟!反涌了!!冒绿沫子!!冲垮河堤护坡!淹到老高家门口了!!”他一边被拖着往里冲,一边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地嘶吼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水!冰水!冻死人了!李书记……李书记让你赶紧去!找……找人!组织人!堵漏!!!”
轰!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在死水潭里爆炸!
人群瞬间炸了锅!
“老高家?!那就在水库闸口下游!”
“泄洪沟反涌?!冰水灌田?!!”
“李书记命令?!快!!!!”
所有刚才还争执菌菇品级的、看热闹的、甚至瘫在地上的陈青禾!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消息狠狠撞懵了!冰水倒灌?!下游多少农田人家?!吴胖子的刁难、菌菇的品级瞬间被这恐怖的现实灾难彻底碾碎!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梁骨猛地窜上来!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
“走!快拿家伙!去鹰嘴崖!”
“铁锹!找麻袋!”
“后生仔都跟我来!!”
人群如同滚沸的开水,爆发出惊恐的呼喝,杂乱的脚步声混杂着铁锹锄头碰撞的乱响!如同受惊的蚁群,顾不上任何交易评级,争先恐后地冲出乡政府破院,呼啦啦朝着北面泄洪沟方向狂奔而去!
刚刚还塞得满满当当的指挥点,瞬间只剩下满地狼藉——踩烂的菌菇、踢飞的破布条标签、散落的霉饼干、那袋孤零零的“救灾玉米”、和……
依旧被强留在这里的!
刘老栓!王老五!两个老冤家被这变故惊得呆立原地,彼此看看,再看看瘫在墙根泥里、被变故震得暂时忘了脸上冻污泥块的陈青禾!又瞄了一眼门口正被几个人架着、还在徒劳地朝外挣扎嘶吼、要去“找人堵漏”的张爱国身影!茫然无措!走吧?人还没定级!留着?李书记命令紧急!
陈青禾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泄洪沟反涌?!冰水倒灌下游?!灾后最脆弱的堤坝防护?!这个时间点!这地点!他脑子里猛地闪过某个极其模糊的碎片!是上辈子……一条关于石壁乡老旧水利设施的……豆腐块报道?!死伤……数字冰冷!
念头如同火花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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