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员没理他，直接冲到李卫国面前，抖着手把文件夹打开，露出里面一张用红蓝铅笔潦草标记过的石壁后山简易地形图。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颤抖地指向地图后坡一个被打了个巨大叉的位置：“乡…乡气象点！韩技术员他们刚刚冒雨跑下山来报告！说…说今天傍晚山洪暴发之前…在…在咱们乡气象点附近的屋檐下观测到…”
通信员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恐！
“大量的、成群的燕子！密密麻麻！都挤在一起！翅膀紧贴着身子！叫得都变了调！像…像炸了窝一样！韩技术员说…说他们…从来没见过燕子这样！”
轰！
死寂！
绝对的死寂！连门外最后一点牛毛细雨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祠堂里挤着的、刚被赵前进骂得低头的村民，茫然地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张爱国呆住，手里的铅笔掉在地上。赵前进拧着眉头，似乎在理解“燕子”和“洪水”之间有什么关系。
只有陈青禾！
缩在冰冷墙角阴影里的他！
那具看起来孱弱不堪、如同被冰冷砖墙吸走所有热量的身体！
在听到通信员嘴里蹦出“成群的燕子！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叫得变了调！”这几个词的瞬间！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他身体猛地一僵！
像一根被骤然拉满到极限又倏然绷断的弓弦！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牙齿深深陷进肉里！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才勉强压抑住那一瞬间，从灵魂深处炸裂出来的、无可抑制的、深入骨髓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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