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天道空间的穹顶浮动着细碎的荧光，如同将整条银河揉碎了铺在琉璃幕墙上。张建国的白大褂下摆掠过泛着冷光的金属地板，指尖在悬浮的上古药典残卷上划出淡金色的涟漪，那些蝌蚪状的古文正随着他的呼吸节奏明灭变幻。
操作台中央的培养皿里，青蒿素衍生物正呈现出星云般的瑰丽旋流，在AI光谱仪的扫描下，每一粒分子都被镀上了珍珠母贝的虹彩。
"第三次结构修正完成，生物活性指数提升至98.7％。"机械音在空寂的实验室里回荡，张建国的瞳孔映着全息投影上跳动的数据流，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根的婚戒——那是唐薇在他们结婚十周年时亲手设计的，戒圈内侧刻着《大医精诚》的首句。
此刻他的视线掠过操作台右下角的相框，里面是三年前在非洲义诊时，唐薇抱着疟疾康复的小女孩笑得眯起眼睛的照片，阳光穿过她鬓角的碎发，在防护服上投下毛茸茸的金边。
当第721次分子链重组实验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培养皿中的液体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银蓝色光芒。
张建国屏住呼吸看着光谱分析图上那个接近完美的正弦曲线，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嘴边的热意——从古籍中破译出"青蚨血蛭"的现代医学对应成分，到在空间加速种植舱里培育出染色体变异的青蒿23号，这18个月的每个凌晨，他都是在操作台边的折叠床上度过的。
而此刻悬浮在培养舱里的"星辰Ⅰ号"，正以每分钟0.3纳米的速度完成着最后的分子键合，显微镜下，那些晶莹的结晶体竟隐隐呈现出北斗七星的排列轨迹。
空间东北角的玻璃幕墙后，十二排智能种植舱正散发着柔和的粉紫色光芒。唐薇曾开玩笑说这像极了他们在青海湖看过的薰衣草花田，只不过这里生长的是经过基因优化的雪顶红参。
此刻舱内的营养液正以每分钟120转的速度循环，原本需要在高海拔冻土带生长十五年的药材，在空间磁场与量子辐射的双重作用下，幼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七片掌状复叶在LED模拟阳光下舒展，叶尖凝结的露珠里竟倒映着缩小版的天道空间穹顶。
定价方案投影在视网膜上时，张建国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操作台边缘的摩尔斯电码——那是唐薇教他的减压方式，每个节拍都对应着女儿朵朵背的宋词。
屏幕上3000元的成本核算单被红色批注圈得密密麻麻，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四合院的紫藤花架下，聋老太太用拐棍轻点青石板的声音："建国啊，当年你师父在胡同口支义诊摊，图的可不是银钱响。"
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当9.9元的数字跃入屏幕时，操作台上的琉璃镇纸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那是唐薇从故宫文物修复师那里求得的清代旧物，此刻正映着窗外帝都的万家灯火，在光谱仪的冷光中流转着温润的宝光。
国际医药巨头的反击来得比预计中更快。当第一批次十万支"星辰Ⅰ号"在日内瓦世界卫生组织总部完成备案的第二天，伦敦金融时报的头版就刊登了整版报道：《东方假药神话：9.9元背后的致命陷阱》。
配图里，张建国在非洲农场视察剑麻田的照片被恶意PS成诡异的青紫色，标题下方的专家访谈中，某跨国药企首席医学官正举着伪造的肝肾损伤报告侃侃而谈。
同一时间，纽约期货市场上，药用纤维素的价格在十分钟内暴涨400％，供应链管理系统的红色警报此起彼伏，显示着全球七大原料基地的供货合同同时违约。
"先启动非洲B计划。"张建国的声音在加密会议室里响起时，全息投影正显示着尼日利亚农场的实时画面——万亩剑麻田在赤道阳光下泛着银绿色的波浪，全自动收割机正沿着北斗导航系统规划的轨迹作业，锋利的叶片被卷入提取装置的瞬间，纤维分离系统发出蜂鸣。
他看着监控画面里自己三年前埋下的量子信标正在剑麻根部发出稳定的蓝光，那是结合上古"地脉感应术"与现代生物工程的杰作，确保这些经过基因改良的剑麻能在三个月内合成药用级纤维素。
唐薇的高跟鞋声在走廊响起时，张建国正在分析室比对1985年那批药物的质谱数据。妻子的风衣还带着春夜的寒气，却在递过保温杯时特意用掌心焐热了杯壁："央视新闻频道的录制流程已经确认，明晚黄金时段直播连线世卫组织总干事。"
她的指尖划过他眼下的青黑，声音里藏着只有彼此能察觉的心疼："陈老部长说，当年你在汶川废墟里连续做手术48小时的事迹，正好和现在的定价策略形成对照。"
凌晨三点，张建国在值班室接到护工的电话。赶到协和医院VIP病房时，聋老太太的手正虚虚地抓着空气，像在捕捉什么看不见的流光。
老人浑浊的眼睛在看到他时突然亮起，枯槁的手指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老茧蹭过他脉搏处的薄皮肤："当年你师父走的时候，攥着我的手说...说医者手里攥着的不是药瓶，是千万家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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