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镜流站在那里，手中的"寒光"剑还保持着斩击的姿势。
刚才那一剑，不仅斩碎了幻象，更像是斩断了什么一直束缚着她的东西。
"镜流？"九霄关切地问。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剑。
剑身上，那种透明的光华还在流转，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
"什么？"
"我一直以为，仇恨就是我的全部。"镜流抬起头，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澈，"但刚才我明白了，仇恨只是起点，不是终点。"
她轻抚剑身："真正的力量，不是来自仇恨的疯狂，而是来自斩断一切虚妄的决心。"
九霄若有所思。
这就是武者常说的"明心见性"吗？
在极端的刺激下，镜流完成了一次心灵的蜕变。
"你的剑意……"
"变了，是吗？"镜流微微一笑。
这是九霄第一次看到她真正的笑容。不是冷笑，不是嘲讽，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解脱的笑。
"以前，我的剑只知道杀戮。快，是为了杀得更多；狠，是为了杀得更彻底。"
她顿了顿。
"但现在我明白了，剑不只是杀戮的工具。它可以斩断虚假，守护真实；可以斩断迷茫，开辟道路。"
"这就是你的'道'？"
"也许吧。"镜流收剑入鞘，"至少，我不会再被幻象迷惑了。"
周围的士兵们也都清醒过来，但大多数人还处在震惊和愤怒中。
"该死的怪物！竟然利用我们的亲人！"
"我差点就……"
"镜流小姐，谢谢你把我们唤醒！"
面对感谢，镜流只是淡淡点头。
但九霄注意到，她看向士兵们的眼神多了一丝温度。
以前的她，只在乎自己的复仇。现在，她开始在意身边的人了。
"大家小心，敌人可能——"
九霄的话还没说完，天空突然变暗。
不，不是天空变暗，而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遮蔽了月光。
"来了。"镜流的手重新按在剑柄上。
第13章：暗影现身 - 代行者的真面目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不是普通的黑暗，而是实质化的、蠕动着的暗影。它们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吞噬着光明。
士兵们下意识地靠拢，形成防御阵型。
"点火把！"铁武大喊。
但火把刚点燃就熄灭了。不是被风吹灭，而是被黑暗"吃"掉了。
"没用的。"
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不再是之前那种蛊惑的腔调，而是带着某种病态的愉悦。
"在我面前，光明不过是即将被吞噬的点心。"
地面开始震动。
咚。
咚。
咚。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每一步都让人心脏狂跳。
终于，它出现了。
那是一个身高超过五米的庞然大物。
说是人形，但更像是噩梦的具现。
它的身体由无数扭曲的树枝构成，但那些树枝不是死物，而是不断蠕动着，像是有自己的生命。树枝之间，露出猩红的血肉，还有无数张惨叫着的人脸。
最可怕的是它的"头部"。
那里没有五官，只有一团不断变幻的混沌光影。光影中隐约能看到各种扭曲的形象——哭泣的孩童、狰狞的野兽、燃烧的城市……
每看一眼，理智就会受到冲击。
"别看它的脸！"九霄大喊。
但已经有几个士兵中招，抱着头痛苦地倒下。
"有意思的人类。"
倏忽代行者缓缓举起手中的武器。
那是一柄巨大的镰刀，由纯粹的暗影凝聚而成。刀身上流淌着不详的光芒，仿佛能收割灵魂。
"特别是你。"
它的"视线"锁定在镜流身上。
"能斩断我的幻境，说明你的意志很坚定。这样的灵魂，一定很美味。"
镜流面无表情地拔出剑："废话真多。"
"哈哈哈！"倏忽代行者发出刺耳的笑声，"我喜欢你的勇气。作为奖励，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话音刚落，它动了。
明明体型庞大，速度却快得惊人。
暗影镰刀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斩下。
"散开！"
九霄话音未落，镜流已经迎了上去。
"找死！"倏忽代行者狞笑。
但下一秒，它的笑声凝固了。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镜流的剑，竟然挡住了暗影镰刀。
不，不只是挡住。在接触的瞬间，镰刀上的暗影竟然被斩开了一道口子。
"这不可能！"倏忽代行者第一次露出惊讶。
"没什么不可能的。"镜流冷冷道，"虚妄就是虚妄，哪怕再强大，也改变不了本质。"
她手腕一转，剑光如水银泻地。
倏忽代行者连忙后退，但还是慢了一步。
它的左臂被斩中，几根树枝应声而断。
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倏忽代行者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忌惮。
镜流没有回答，而是摆出了攻击姿势。
刚刚觉醒的剑意在她周身流转，形成一层若有若无的光华。
"九霄。"她头也不回地说，"带其他人撤退。"
"什么？"
"这是我的战斗。"镜流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们留下只会碍事。"
九霄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镜流坚定的背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所有人，有序撤退！"
"可是镜流小姐她……"
"相信她。"九霄最后看了一眼对峙的两人，"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士兵们开始撤退，但倏忽代行者却没有阻止。
它的注意力完全被镜流吸引了。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它癫狂地笑着，"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杀死你，我要把你转化成我的同类！"
"你可以试试。"
镜流举起剑，剑意冲天而起。
两个存在于不同层次的强者，即将展开一场宿命的对决。
而这场战斗的结果，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月色下，银发少女独自面对着噩梦般的怪物。
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刚刚觉醒的、斩断一切虚妄的决心。
这一夜，注定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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