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习明站在顶层办公室里，望着楼下如蚁群般穿梭的车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台，他转过身，看见神秘男人正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摇晃。
“做得好。”神秘男人将酒杯搁在办公桌上，金属杯底与桌面碰撞出清响，“我就是宁愿把资金最大化，也不让他得这个便宜。”
许习明脸上浮起谄媚的笑，西装革履的身姿微微前倾，说道：“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在那个价值范围内，他们肯定不敢继续跟。”他回想起竞标现场巫志文涨红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神秘男人突然转头，目光扫向角落的沙发，许习灵从阴影中站起身：“我整顿了股东，并颁布了规定和制度，李振滔全程都听我的安排。”
“李振滔聪明的很。”神秘男人走到酒柜前又倒了杯酒，冰块撞击杯壁发出细碎声响，“这些和他利益不冲突，而且是为集团着想的，他不会在意的，他更是认为你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你替他管理这些，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反对？”
许习灵轻哼一声，走到办公桌前，嘴勾起一抹冷笑：“对，但是，我也要做好这一切准备，要掌握话语权。”
“没错。”神秘男人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威士忌的辛辣在胸腔里炸开，灼烧着每一根神经。
许习明见状上前半步，说道：“既然已经竞标成功了，接下来要跟进征地事宜了。”他刻意压低声音，像是生怕隔墙有耳。
“没问题。”神秘男人扯松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一片肌肤，“我这几天就跟镇政府人员通电话，把这件事落实，你也着手准备吧！”
“好！”许习明挺直腰杆，皮鞋跟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许习灵突然轻笑出声：“哥，你说诸葛成那群人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神秘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办公桌上摊开的项目计划书，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早已布好了下一盘棋。
深秋的风裹着尘土掠过木乔镇的田野，金屋村的晒谷场上传来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乌龟带着几个小弟混在人群里，故意提高嗓门：“听说没？政府要在这边建高速出口，地价马上要涨翻了！”这话像投入热油的水滴，瞬间炸开一片哗然。
消息比秋风还快，不到三天就席卷了周边的金屋村和苗屋村，村民们站在自家院子里，望着灰扑扑的土墙，眼里渐渐燃起贪婪的光，当得知巫志文的贷款利息低至两分，村口的老槐树下立刻聚满了交头接耳的人。
“各位老乡，大家都是木乔的，我也不欺骗大家，签完合同就拿钱。”巫志文站在临时搭起的简易办公桌后，身后摞着厚厚的贷款合同，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他脸上，映得那抹笑容格外真诚。
“志文哥仗义！”金大山挤进人群，黝黑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我们也是为了拆迁能拿多点，大家不用担心还不上！”他的话像颗定心丸，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几十只手争先恐后地伸向合同。
短短一周，金屋村和苗屋村仿佛被施了魔法，地基的夯土声、搅拌机的轰鸣声日夜不停，新起的房屋框架如雨后春笋般节节升高，晾衣绳上的旧衣裳与未粉刷的红砖房相映成趣，空气中弥漫着水泥与希望混杂的气息。
金老汉蹲在自家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媳妇急得直跺脚：“你为什么不去贷款，大家都去贷款做房子！”
“你妇人之仁！”金老汉猛地吐出一口烟，烟灰落在他沾满泥土的解放鞋上，“征地拆迁，那是要在竞标前做好的房子才算，后面做得这些不作数的！”
媳妇气得转身就走：“你就犟吧！”
金老汉皱着眉头摸出手机，拨通了在镇政府工作的侄子金布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让他瞳孔骤缩，镇政府已经连夜开会，决定对两村提前征地。
消息很快传到许习明耳中，此刻的他正坐在辉煌集团的会议室里，指尖烦躁地敲击着会议桌，当金布打来电话时，他几乎是一把抓起听筒：“现在领导已经出具文件，马上要对金屋村、苗屋村进行征地，你准备一下！”
第二天清晨，两辆大巴车停在村口，镇政府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蓝色马甲，辉煌集团的西装革履者们拎着厚厚的文件袋，浩浩荡荡地走进村子，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紧锁的大门和紧闭的窗户。
“老乡，开开门啊！我们是来谈征地补偿的！”工作人员扯着嗓子敲门，回应他们的只有此起彼伏的犬吠，好不容易敲开一户人家，女主人抱着孩子堵在门口：“这补偿款连盖新房都不够，让我们一家老小住哪儿？”
走访整整一天，只有零星几户签了字，金老汉叼着烟，漫不经心地在合同上按了手印，对他来说，自家那几亩薄地本就不值钱，能换点现钱倒也划算。
第三天，情况急转直下，警车的鸣笛声划破清晨的宁静，派出所所长陈家俊带着二十多名民警站在队伍最前端，挖掘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扬起漫天尘土。
“站住！”金屋村的老村长拄着拐杖站在路中央，身后跟着数百名手持锄头、铁锹的村民，女人们抱着孩子，男人们瞪红了眼，人群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这地是我们的命根子！”有人高喊，“补偿不合理，谁都别想动！”
陈家俊握着对讲机的手微微发颤，他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许习明站在警戒线后，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神秘男人的电话：“领导，村民们全反了。”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神秘男人盯着办公桌上的项目规划图，手指死死捏着钢笔，笔尖在图纸上戳出一个窟窿，墨水晕染开来，像极了此刻他混乱的思绪，他突然想起诸葛成眼中的算计，终于明白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反击战——当拆迁变成村民的利益战场，再强硬的手段也会撞得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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