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灵儿兴奋地坐在诗穗的肩膀上,小小的身体被高速飞行带起的海风吹得几乎要飘起来,她却张开双臂,一脸享受,“好凉快!好舒服!有这么多魔力!岂不是!说不定!也许能!展开血核熔炉!召唤格律仪!”她一边说,一边做出一个极其夸张、像是在奋力拉扯巨大手风琴的古怪动作,“让灵儿再次伟大!重现荣光!”
“别吧……”诗穗舒展着巨大的蝠翼,如同优雅的夜之王者,在距离海面数米的高度平稳滑翔。一层无形的、扭曲认知的魔法力场笼罩着她,让偶然瞥见这一幕的岸上行人,只会觉得是眼花或者海鸟掠过,不会感到丝毫异常。她回想起上次使用格律仪的体验,小脸微皱,“你那玩意儿启动一次太耗能量了!上回用完后,我全身骨头像散了架,魔力被抽干,酸痛得半天都站不起来……”
“诶?!”灵儿惊讶地差点从诗穗肩上掉下去,赶紧抓住她一缕银发,“原来你不是因为诚哥牺牲的巨大悲痛才在原地呆坐一天一夜的吗?” 她一直以为是悲痛让诗穗失去了行动力。
“都有吧……”诗穗含糊地应了一声,紫眸望向远处硝烟未散的城市轮廓,“总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用那个了。先不说消耗,这个世界的人类哪里受得了那种东西?光是存在本身就会引发恐慌了。” 她顿了顿,带着一丝无奈,“再说了,你那个主炮……叫什么来着?崩解的玩意儿,能不放吗?”
“诗律崩解式·零韵(Paradox)!”灵儿立刻大声抗议,仿佛受到了侮辱,“不能!格律仪一旦启动,除非被彻底击毁,否则无法中途解除!而且持续时间结束后必定发射主炮!这是核心设计逻辑!发射完后还要再等差不多1分钟,装甲才会解除锁定完成解体!”她介绍时昂首挺胸,语气充满自豪,像是在炫耀自己最得意的造物。
“那不就得了,”诗穗叹了口气,蝠翼轻轻一振,调整方向朝着城市飞去,“你觉得那东西射出去,这座城市……还能剩下什么?”
“否定!”灵儿模仿着哥哥AI的刻板语气,但音调却异常激昂,“此地将湮灭为虚无!归于纯净的等离子体基础态!”
诗穗想象了一下那毁天灭地的景象,打了个寒颤。她紫水晶般的眼眸扫视着下方混乱的城市,最终做出了决定:“那……我们先去找找队长吧。看看他怎么样了,也许……他能提供点有用的信息?”
“哦!好主意!再救他一命!让他欠咱们一屁股永远还不清的债!”灵儿立刻来了精神,小手向前一指,仿佛在指挥舰队,“冲咯!目标——倒霉蛋队长!”
诗穗收敛了巨大的蝠翼,如同羽毛般轻盈地落在一栋被炮火熏黑、半废弃的高层建筑天台边缘。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下方一片狼藉的街区。枪声、爆炸声、警笛声和人群的哭喊声隐隐传来,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焦糊的味道。
灵儿趴在诗穗头顶,小小的眼睛闪烁着绿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过滤着下方混乱的信息流。她低声汇报:“侦测到多个武装冲突热点……信号干扰严重……咦?那个方向!有加密通讯信号残留!很微弱,但……有点像队长那个破烂卫星电话的频段特征!大概……两公里外,靠近港口旧仓库区!”
“港口仓库?”诗穗眉头微蹙,想起了猎犬供述中关于B区核心仓库的信息,“那里不是……”
“没错!就是那个自己人打自己人视频的‘拍摄地’!”灵儿接口道,“看来队长是真去‘收拾烂摊子’了!胆子真肥!就他那半残废的样子!”
“走!”诗穗没有丝毫犹豫。她身影一晃,如同融入墙壁的阴影,直接从数十层高的天台边缘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在下方的狭窄巷道中,动作迅捷无声,如同真正的幽灵。她沿着建筑物投下的长长阴影快速移动,朝着港口方向潜行而去。
越靠近港口旧仓库区,战斗的痕迹就越明显。弹孔密布的墙壁、烧焦的车辆残骸、散落的弹壳和凝固的深色污渍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带着微弱甜腻感的焦糊味,让诗穗的吸血鬼感官微微躁动。
“μ-Type残留……”诗穗低语,紫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这种未知物质散发的气息让她本能地感到排斥。
她们在一处被炸塌的围墙废墟后停下。前方,一座巨大的、编号为“B-7”的仓库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仓库门口倒着几具穿着不同款式黑色作战服的尸体,显然是内讧的结果。但此刻,仓库内部却异常安静,只有隐约的、压抑的呻吟和金属摩擦声传来。
“里面还有人……不多,大概五六个,生命体征微弱……等等!”灵儿突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那个最熟悉的生命信号!虽然像风中残烛,但绝对是队长!他还活着!不过……好像被绑着呢!”
诗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个倒霉蛋。”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漆黑的利爪在阴影中无声弹出,“看来,该去收债了。”
她如同暗夜的化身,悄无声息地绕到仓库侧面一个被炸开的通风口处。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刻意压低的声音:
“……妈的!那老东西嘴还挺硬!说!东西到底藏哪儿了?!还有那个跑掉的丫头片子,她到底知道多少?!说出来,给你个痛快!不然……” 接着是重物击打肉体的闷响和一声压抑的痛哼。
诗穗眼神一冷,不再犹豫,纤细的身影如同滑溜的游鱼,瞬间从通风口钻了进去,融入了仓库内部更加浓重的黑暗之中。一场针对“债主”的救援行动,即将在血腥的仓库深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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