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外传·青山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烬啼眸焚·万象归真
初火婴孩睫毛上的刺痛星屑尚未坠落，脚踝忽然缠满琉璃色藤蔓。素锦锁骨处的触觉图腾仍在发烫，眼尾却陡然漫起胭脂雾——
天地间所有光影在这一刻坍缩成针尖，而后轰然炸开万顷镜湖！镜面下浮动的不是水，而是饲天印豢养千年的视觉囚笼：历代美人的瞳仁被制成琉璃灯，将军的泪痕凝成水晶枷，诗人的目翳化作遮天蛛网。白纱女子赤足踏着镜面涟漪走来，裙摆掠过的波纹皆映出篡改过的历史残影。
"吾乃饲天印第九喉舌，眸烬。"她摘下一枚琉璃眼罩，黑洞洞的眼眶里爬出青铜视神经，"今日，该让你们看清‘完美世界’的真相了。"
赤婴俯身触碰镜面，指尖竟被自己的倒影咬住："镜子里的小气鬼在学我吐舌头！"话音未落，镜湖突然翻涌成巨浪，将众人卷入千层幻境。焚宙的白发刚缠住素锦手腕，却被幻象腐蚀成褪色的画轴——
第一层幻境里，初火婴孩被雕成金身神像，信徒们剜目献祭；第二层幻境中，素锦的霜纹被拓印成禁锢符，百姓跪拜枷锁；第三层幻境深处，赤婴的笑声凝成毒刺，扎穿所有仰望星空的眼睛……
"闭目！这些幻象会篡改你们的视觉记忆！"璇玑挥剑斩碎涌向赤婴的琉璃鳞片，剑锋却染上墨色，"我的剑气……怎么变成了篡改历史的笔锋？"
眸烬的叹息在镜湖上结出冰花。她指尖轻点，幻境深处浮出青铜目笼——笼中悬挂着历代"清醒者"的眼球：
坚持看见瘟疫的医者之目，窥见帝王真容的画师之眸，记录饥荒的诗人瞳孔……每颗眼球都被青铜锁链穿透，滴落的血泪在镜面蚀刻谎言。赤婴抓起破碎的镜片掷向目笼，碎镜却化作琉璃蜂群蜇向她的眼皮："坏镜子！偷看别人眼睛要长针眼！"
"因为你的愤怒在喂养它们。"素锦突然咬破指尖，血珠在镜面绘出扭曲图腾，"视觉战场上，连泪水都是谎言的溶剂。"
血色图腾融穿幻境的刹那，素锦窥见真相——
镜湖最深处沉睡着母树的视觉图腾，图腾表面覆满青铜目翳。眸烬的声音从每片碎镜中渗出："饲天印把众生变成提线木偶，你们所谓的自由意志，不过是琉璃灯上的走马灯……"她忽然撕裂白纱裙，腰腹间睁开千只复眼，"来欣赏这道‘盛世光景’，是用百万盲瞳文火慢熬的……"
赤婴突然将初火婴孩抛向复眼阵："小不点，对坏眼睛做鬼脸！"婴孩扯开嘴角的刹那，所有复眼突然淌出锈色泪。
（此处展开情感与灵觉交融的隐喻性描写）
素锦的霜纹忽然灼如烙铁。当她跌入镜湖裂开的真视之渊时，焚宙的白发如月光织网将她托起。两人悬在虚实交界处，那些被篡改的、被禁锢的、被美化的光影，此刻碎成星砂贴着肌肤游走。
他的指尖掠过她后颈时，战甲化作流萤消散——
月光在锁骨上淌成银河，轻甲如褪鳞的蛇一寸寸委地。镜湖下的母树图腾忽然苏醒，藤蔓缠住素锦脚踝的瞬间，她听见万物初生时的潮声。焚宙白发间垂落的战火余烬，此刻成了最柔软的幔帐，掠过她腰间时激起细雪般的颤栗。
"视觉囚笼最脆弱的时刻，"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垂凝结的霜花，"是当眼睛不再追逐光影，而是成为光本身……"
镜面下的青铜目翳开始崩裂。赤婴在幻境之外看见两人化作纠缠的光脉，初火婴孩趁机将鬼脸印满目笼——
眸烬的嘶吼震碎千层幻境。她剜出所有复眼砸向镜湖，眼球坠地竟化作翡翠色目障："你们毁了永恒幻境！"
"不，我们正在重绘真正的世界——"素锦裹着月光与战火重塑的纱衣，霜纹已化作视觉图腾。她引镜湖之水洗去眸烬的青铜目翳，洗出的真相如刀：
翡翠目障后藏着母树被刺瞎的右眼，眼睫上挂着初代宿主自剜双目时留下的血露。
星河倒灌处，被解放的视觉化作虹霓坠向人间。赤婴追着一缕虹光蹦跳，看见光中映出千年后的街巷：
孩童用露水洗亮蒙尘的琉璃窗，画师蘸着暮色勾勒乞丐的皱纹，游侠在月下细读敌人眼角的沧桑……素锦的纱衣缀满星尘，她望向正在消散的眸烬："告诉饲天印——"
"人活着，可不是为了当它的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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