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微讶:“正缘还是孽缘?”
“就一个化妆间!这么近!”赖文斐比划距离,语调愤懑起来,“他看都没正眼看我一眼!我靠他瞎了吗?我又没整容他认不出我?叫我缝衣服?使唤谁呢?缝衣服找设计师助理啊使唤我一个公关干鸡毛啊!”
越说越暴露词库了,原本略显伤感的气氛荡然无存,江清月扶额道:“他装的,你生气正中下怀。”
赖文斐怔住,缓缓扭头,恍然大悟般,“为什么我当时不第一时间找你?恋爱军师,有你在我怎么会输?”
江清月觉得她是醉了:“你这样,是还想跟他谈恋爱?”
“nonono!”赖文斐囫囵说:“气不过懂吗,他使唤我,使唤我?都是出来随便混混,怎么他就红了,”说到语气又颓丧下去,“黄老师大概也想不到。”
黄老师,赖文斐的母亲,曾任海川一中校长,后来退到机关做了二线领导,为人强势,控制欲旺盛。赖文斐乖巧了二十多年,终于在天高皇帝远的法国爆发,读研期间,她擅自转专业,念了黄老师看来不够实际的艺术管理类,回国后又违背黄老师意志跑到东州工作,企图用距离产生美缓和母女关系。
但事与愿违,黄老师退居二线赋闲后,唯一上心的事就是催婚,远程也能隔三差五安排相亲。
每次相亲,赖文斐都要涂上各种“稀有色”口红,但她气质过于时髦,冷门口红在她脸上丝毫没有扮丑效果,反而很有风格,渐渐的,成了她的标签,也成了母女关系的炸药包。
“你不是快升职了吗?你掌握时尚资源啊,”江清月把话题转到工作,“他红在前台,你红在后台,说不好谁输谁赢,”再不遗余力护短:“而且,我都没听说过他,也不能算红吧?”
打工人赖文斐似清醒了几分:“您可真瞧得起姐妹,‘掌握’资源,这词您是真敢说啊。”
江清月摊手:“有什么不对吗,迟早的事啊,赖总监,啊,不对,你们这种公司,mediya总。”
在事业面前,爱情的喜悲总能被轻易忘却。
赖文斐终于笑开,主动碰了个杯:“说得对,江par。”
“清醒了?”江清月抚慰过后当然还是要八卦的。
赖文斐恍觉丢人,做作地抱着头:“没有,醉着呢。”
江清月:“说说你们的故事呗?反正无聊。”
赖文斐:“不无聊,喝酒。”
“他无论从外形气质还是个性,都和岑阙完全不同啊,”江清月仔细端详电视上的男人,循循善诱道:“你是怎么做到移情别恋的?”
“哎你怎么还提岑阙啊,都说了那是少女心气,美好幻想,幻想懂吗?”赖文斐炸毛,而后忽然狡黠一笑,反问道:“我倒想问问你,你高中的时候招惹过这么多男生,为什么对岑阙这种校草级的没兴趣啊?”
江清月无语:“什么叫招惹,每一任我都很认真!”
“行行行,”赖文斐投降,不让她转移话题:“你难道是因为我当时暗恋他,所以高抬贵手?”
这个问题角度清奇,江清月从未想过。对一个人感兴趣可以有千百种理由,不感兴趣难道也需要理由?
被赖文斐这么一提示,她恍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岑阙。
记忆竟如此清晰。
那是入学军训的某天早晨,在一辆满载军训学生的公交车上。
满车迷彩,看得人眼晕,而岑阙的脸,像是杂乱草丛中一朵自带光环的金色月季,突兀、美丽。用美丽形容一个男生有点奇怪,但那时候的江清月的确是这样想的。
所以她眼神递给他边上的人,那人给她让了座。
她也算是为了接近他耍过小心思的,这一切的发生太过自然,所以就连她自己也未察觉,这属于刻意。
后来呢,后来怎么就“不感兴趣”了?
“我觉得他像个假人。”江清月看着电视里掠过一张张少年的脸,顿悟般陈述:“你看这选秀节目啊,即使每个人都想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获得更多粉丝,但你还是能看出,每个男生都有优点有缺点,也正是这样,构成了一个生动的形象……”
赖文斐安静听,似乎也在思考。
“但是高中时候的岑阙……”江清月不由地蹙眉,看向赖文斐,“你现在回想一下,有任何一个人说过他任何一点不好吗?”
赖文斐也陷入回忆,而后缓缓摇头。
“德智体美他有任何一点短板吗?”
再次摇头。
“这就是了,他就像个模型,完美学生的模型,青春期被暗恋对象的模型,”江清月梳理着,思路也渐渐清晰,“正如你对岑阙,与其说是暗恋,不如说是对全能模型的仰望。”
赖文斐久久不动。
“江清月,我发现你有一点很可怕,”她看着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姐妹,“在被规训要乖巧懂事的年纪,就已经懂得怎么对‘完美者’‘上位者’‘强者’甚至一切闪闪发光的东西祛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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