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刺鱼叉的寒光撕裂了河岸的绝望。那条肥硕灰鱼在雪地上徒劳的弹跳,如同砸进冰面的巨石,在长河部落族人心湖中掀起滔天巨浪。狂喜的呼喊几乎要掀翻阴沉的天幕,饥饿带来的麻木被瞬间点燃,化作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
“鱼!执火者!神器!”呼喊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秦霄手中那柄滴血的鱼叉,盯着那狰狞的倒刺,仿佛那是通往饱腹之地的唯一钥匙。人群如同涌动的潮水,本能地向他挤去,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带来奇迹的武器,想要更近地感受那份扭转命运的力量。
秦霄巨大的身躯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汗味、冰冷的河水腥气、兽皮的膻味混杂着族人狂热的呼吸,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涡流。他眉头紧锁,本能地抗拒着这种原始的、毫无界限的靠近。胸腹间那道巨大的伤疤在人群推挤下传来阵阵刺痛,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撕扯刚刚开始愈合的创口。他下意识地绷紧肌肉,巨大的手臂微微抬起,形成一个防御性的姿态,试图隔开过于贴近的身体。
就在这狂热的中心,一个腐朽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毒蛇,无声地滑近。骨杖浑浊的眼珠死死锁定秦霄兽皮衣襟下那道若隐若现的暗红痂痕——那是冰洞熊留下的“荣耀”,此刻在他眼中,却是最完美的、灌注祖灵“净化”之力的入口!
他枯瘦的手藏在破旧的兽皮袍袖中,紧紧攥着一个粗糙的小陶罐,罐口用一层薄薄的、带着诡异暗绿色苔藓的树皮封着。罐内,是他精心“调制”的毒血脓液,混合了腐烂动物内脏的汁液和几种生长在阴暗潮湿处、能引起剧烈溃烂的毒草。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死亡本身散发出的腥甜腐败气息,正透过树皮封口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机会!趁他无法脱身!
骨杖的心脏在腐朽的胸腔里疯狂跳动,不是激动,是恶毒的快意。他涂满泥浆的脸上肌肉扭曲,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混合着虔诚与怨毒的“祈祷”表情,口中念念有词:“祖灵…净化邪祟…荣耀归于…”
他佝偻着背,借着人群的掩护,如同一条滑腻的泥鳅,迅速而精准地向着秦霄那道敞开的伤疤位置挤去!袖中紧握毒罐的手,因为极度的兴奋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只需一瞬!只需将罐中污秽倾倒在伤口上!祖灵的“净化”就将降临!这亵渎者将在痛苦溃烂中哀嚎至死!而族人,将重新跪伏在祖灵和祂的仆人脚下!
距离…越来越近…那暗红的痂痕就在眼前!骨杖浑浊的眼底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袖中的手猛地抬起!
“让开!让开!执火者要给大家做鱼叉!”
一个清脆、带着急切和不容置疑的声音,如同利剑般刺破喧嚣!
安安!她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一头护崽的幼兽,奋力从人缝里挤进来,张开双臂,死死挡在秦霄身前!她仰着头,小脸因为激动和用力涨得通红,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守护意味,狠狠瞪向那些还在往前挤的族人,尤其是…正挤到近前的骨杖!
骨杖的动作猛地一僵!那罐几乎要泼出去的毒血脓液被他硬生生收回袖中!浑浊的眼珠对上安安那双清澈却充满警惕和敌意的眼睛,一股冰冷的挫败感和更深的怨毒瞬间淹没了他。又是这个碍事的小崽子!
秦霄也因安安的介入和那声呼喊瞬间清醒。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腹伤口的刺痛和人群带来的烦躁,巨大的手掌轻轻按在安安瘦小的肩头,示意她不用紧张。他环视四周狂热而饥饿的眼睛,目光最终落在岩山酋长身上。岩山正站在外围,脸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秦霄没有言语,只是举起手中的倒刺鱼叉,指向冰窟窿旁那条还在蹦跳的大鱼,然后,又指向自己脚下那根刚刚用来做鱼叉的、手腕粗细的笔直硬木杆。动作清晰无比:鱼叉能捕鱼,鱼叉,可以用这种木头做出来。
不需要神授!可以制造!可以拥有!
这个无声的宣告,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狂热的呼喊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道骤然变得无比热切、如同饿狼般盯向河岸的目光!寻找硬木杆!制作鱼叉!捕鱼!
人群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如同退潮般涌向河岸,开始在融雪的泥泞和冰层边缘搜寻合适的硬木。骨杖被这股人潮裹挟着,踉跄后退,手中的毒罐几乎脱手。他死死盯着秦霄和挡在他前面的安安,浑浊的眼底只剩下淬毒的恨意。
秦霄终于获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间。他没有立刻去指导族人寻找木材,而是走到那条已经不再挣扎的灰鱼旁,蹲下身。巨大的手指异常灵巧地剖开鱼腹,在周围族人敬畏的目光中,精准地取出了鱼鳔(一个充满气体的白色小囊)和一大段滑腻的鱼肠。他将鱼肠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雪地上,鱼鳔则递给旁边一个眼巴巴看着的孩子。
然后,他拿起燧石匕首,开始处理鱼肠。动作极其仔细,如同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他剖开肠子,刮掉里面残留的污物,留下坚韧的肠衣,又用冰冷的河水反复冲洗。族人不解地看着,窃窃私语。执火者取这些腥臭的肠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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