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洞部落的人,先亮浆果干,说好话,把咱们的惨状说出来!”石墨盯着石矛,“石矛,你上!告诉他们,竹部落遭了天谴,死了大半(他狠狠拽了一下兽牙项链),但天神可怜,赐下了这陶器宝贝!记住,**咬死!** 一个罐子,换一袋粗盐!一个碗,换半袋!豹皮和熏肉是添头,能多抠出一点盐是一点!拿到盐,转身就走!别回头!别贪多!盐,就是命!”还有如果的话在换点人回来。部落要壮大需要更多的人!石墨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带着森然寒意:“如果…半道上闻到那股子怪味(他指的是蓝晶特有的、仿佛带着金属腥气的腐败味),看到蓝幽幽的光,或者听到…不像活物的动静…什么都别管!掉头!跑!盐不要了!把命给我带回来!” 他死死盯住石矛的眼睛,一字一顿,“如果…洞部落起了黑心,想吞了货还要命…” 他顿住,目光扫过石矛和他挑选的三人,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冬夜的石头,“你们四个,就是竹部落最后四颗崩不碎的牙!能跑,就跑!跑不了…就给我撕!咬!让他们知道,竹部落的血还没流干!想吞我们,得崩掉满口牙!” 这残酷的预案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寒意刺骨。
“他们一走,”石墨站直身体,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营地就是上了弦的弓!土墙缺口,用荆棘竹刺,给我堵死,越厚越利越好!竹屋,给我日夜赶工,捆结实!所有人,武器给我攥在手里,睡觉都别松开!娃娃和巫,挪到最里头,围起来!狩猎队,只在营地边上转悠,眼睛给我盯死林子!等!等他们带着盐回来!”
石矛沉默着,眼神像淬了毒的矛尖。他用力捶打自己坚实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回响,然后转身,点出三个名字。那三个被点中的汉子,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坚毅,他们默默地开始检查随身的竹矛、石斧,用灰黑色的泥浆涂抹裸露的皮肤,试图融入林地的阴影。
石叶蹲在制陶区,像呵护初生的婴儿。她用最柔软的干草,一层又一层,仔细地包裹着两个陶罐和一个厚碗。每一个动作都轻柔无比,指尖却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知道,这不仅仅是陶器,这是哥哥和石矛他们用命去搏的筹码,是部落的希望。她将包好的陶器递给石矛时,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句低语:“…小心。”
石墨走到石矛面前。两个男人,一个肩负着全族的存续,一个即将踏入死亡的阴影。没有多余的言语,石墨只是伸出宽厚的手掌,重重地、仿佛要将所有力量传递过去般,拍在石矛的肩膀上。他的目光深邃如古潭,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沉重的托付,决绝的信任,以及深藏的不舍。
“兄弟,”石墨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把他们…**活着带回来!** 盐…能换多少是多少,人…最重要!” 他又看向那三个即将同行的猎人,目光扫过他们年轻或沧桑的脸:“你们都是竹部落的硬骨头!耳朵竖起来!鼻子灵起来!腿脚给我快起来!部落等着你们的盐…更等着你们的人!”
“族长放心!”石矛的声音像砂石摩擦,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我们就是四根钻林的毒刺!洞部落的人敢伸爪子,毒死他们!盐和人,一定带回来!” 他接过石叶递来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陶器,像抱着最珍贵的火种。另外三人也低吼着,用拳头重重捶击胸口,压抑的吼声在凝重的空气中激起微小的涟漪。
石矛将珍贵的陶器包捆在背上,检查了一遍武器,最后看了一眼营地:正在艰难增高的土墙,初具规模的竹屋骨架,石叶担忧的眼神,以及石墨如山般矗立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混杂着泥土、汗水和淡淡腐肉气息的空气,猛地一挥手。
“走!”
四条身影,如同投入墨池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没入营地边缘的森林阴影之中,瞬间被那深邃、仿佛蛰伏着无数“眼睛”的黑暗吞噬。营地里的夯土声、捆绑竹子的“啪啪”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石墨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他脖子上兽牙项链冰冷地贴着皮肤,贴身收藏蓝晶的小皮袋也传来一阵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冰凉。他望向那吞噬了勇士的森林深处,眼神锐利如鹰隼,又沉重如铅块。这一次交易,不仅是为了那维系生命的盐粒,更是竹部落向这片充满恶意的森林、向那未知的恐怖阴影,发出的一声微弱却无比倔强的宣告:**纵使在灰烬中,我们也要挣扎着,活下去!**
晨光依旧斑驳,营地里的劳作声重新响起,但那石锤的“咚!咚!”声,藤蔓的“啪啪”声,却仿佛都带上了一种悲壮的韵律。土墙在缓慢地生长,竹屋在一点点成型,而那条通往盐泉的路,已被四个人的脚步,踏入了深不可测的、弥漫着血色阴影的未知。盐,是命。而这条盐路,每一步,都是用命去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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