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剧痛。还有灵魂深处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污秽阴气,永不停歇地啃噬。
陈默蜷缩在冰冷粗糙的惨白骨堆上,残破的魂体如同被投入滚油后又冻结的破麻袋。每一次微弱的魂力波动,都牵扯着遍布魂体的焦痕裂口,带来撕裂般的痛楚。阎小罗那三条冰冷的禁令,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灵魂本源,每一次意识触碰都带来屈辱的灼痛和沉重的窒息感。
骨棚内,死寂和腐臭如同凝固的胶质。只有角落那只豁口破碗里,残留的浑浊汤渣,散发着甜腻腐朽的气息,如同黑暗中一只窥伺的毒眼。
他艰难地凝聚着溃散的意识。魂体深处,那点暗金色的微芒,在经历了牛头鬼卒的惊魂和阎小罗的威压后,搏动得更加顽强,释放出的暖流虽然依旧微弱,却如同最坚韧的藤蔓,死死缠绕着他濒临溃散的核心,对抗着污秽阴气的侵蚀和烙印的冰冷禁锢。
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为了阳世病榻前的父母,为了那个被他推开的小女孩,为了这枉死的不甘,也为了……那点微芒带来的、渺茫却真实存在的异样暖意!
就在陈默的意识在绝望与微芒的拉锯中艰难维持平衡时——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枯叶摩擦地面的声响,毫无征兆地在骨棚内响起。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
那声音来自骨棚深处,那片翻滚着最浓重死气、被阎小罗严令禁止靠近的角落!
陈默残破的魂体猛地一僵!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比面对牛头鬼卒的钢叉更甚!比直面阎小罗的威压更甚!那是烙印在禁令第三条上的、对“沉渊古井”的绝对恐惧!是抹除存在本身的终极威胁!
他强行压制住扭头去看的本能,魂体蜷缩得更紧,如同受惊的刺猬,将所有的感知都收敛到极致,甚至连魂体深处那点暗金微芒的搏动都强行压抑下去。
“沙沙……沙……”
那枯叶摩擦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粘滞感,仿佛有什么巨大而沉重的东西,正从那口禁忌的古井中……缓缓地……拖拽而出?伴随着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湿漉漉的头发被强行撕裂的**“嗤啦”**声!
骨棚内的温度似乎又骤降了几分。浓烈的腐朽恶臭中,混入了一丝更加古老、更加深沉、带着寂灭和虚无气息的**寒意**。这寒意并非冻结,而是侵蚀,如同冰冷的墨汁滴入清水,要将一切染黑、同化、归于死寂。
陈默的魂体在这无形的寒意侵蚀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魂体深处那被压抑的暗金微芒,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搏动骤然加剧!一股灼热的、带着强烈排斥和警惕的暖流汹涌而出,艰难地抵抗着那寂灭寒意的靠近。
时间在死寂和恐惧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那“沙沙”的拖拽声和“嗤啦”的撕裂声终于停止了。
骨棚深处那片翻滚的死气,似乎也重新恢复了之前那种相对“稳定”的、只是缓慢侵蚀的状态。那股令人心悸的寂灭寒意,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濒临崩溃意识产生的恐怖幻觉。
但陈默知道,那不是幻觉。是红袖。是那个如同影子般融入黑暗的深红侍女。她在那口沉渊古井边做了什么?拖出了什么?又送回了什么?每一个念头都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未知和恐惧。
他不敢深想,只能将意识死死地蜷缩在魂体核心那点暗金微芒的庇护下,如同惊弓之鸟。
就在这惊魂未定的死寂中——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在魂体深处响起的震颤,毫无征兆地降临!
这震颤并非来自骨棚深处,而是来自魂体核心那个冰冷的“赘婿”烙印!烙印如同被激活的冰冷仪器,瞬间释放出一股微弱的、带着强制性的牵引力!
同时,一个冰冷、平板、毫无感情波动的意念,如同设定好的程序提示音,清晰地烙印在陈默的意识里:
**“寅时三刻,判官殿前,洒扫服役。”**
服役!
阎小罗冰冷禁令中提到的“点卯应卯”!那每月初一必须履行的、如同奴隶般的劳役!
陈默残破的魂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屈辱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但烙印中传来的牵引力不容抗拒,如同套在脖子上的无形枷锁,正将他强行拖拽而起!
他艰难地、抗拒着那股牵引力,试图凝聚起残存的魂力。
就在这时,骨棚入口那片污秽的阴影中,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深红的裙角。
红袖。
她如同从地底钻出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空洞麻木的表情,仿佛刚才骨棚深处的异动与她毫无关系。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套“工具”。
一把由无数枯死、纠缠、散发着怨念气息的**灰白色长发**胡乱捆扎成的破旧扫帚。扫帚柄是一根扭曲的、布满霉斑的惨白腿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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