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鬼卒那充满硫磺恶臭和惊惶铁锈味的凶煞气息,如同被狂风卷走的污秽云团,彻底消失在骨棚外浓得化不开的阴寒死气中。沉重的、仓惶远去的脚步声,如同丧家之犬最后的呜咽,很快也被无边无际的死寂吞噬。
“噗——!”
陈默那强行支撑、如同绷紧到极限弓弦的魂体,在压迫消失的刹那,彻底崩溃!一口由精纯魂力凝结的、近乎透明的“鲜血”狂喷而出,在空中便化作点点逸散的寒芒。他重重地砸回冰冷粗糙的惨白骨堆上,魂体瞬间变得薄如蝉翼,近乎完全透明!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痕疯狂闪烁明灭,如同布满裂纹即将爆裂的琉璃盏,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深入灵魂本源的剧痛和虚弱感。
意识在无边黑暗的悬崖边缘疯狂打转,急速下坠。魂体深处那点暗金色的微芒,在刚才孤注一掷的爆发后,此刻也变得黯淡无比,搏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艰难释放出的暖流细若游丝,几乎无法对抗那如同亿万冰蛆疯狂啃噬的污秽阴气和魂体崩裂的剧痛。
结束了?
就这样……结束了?
被一只敲诈勒索的牛头鬼卒吓退,却要死在它留下的恐惧和这阴宅寒窑的侵蚀之下?
一丝荒谬的解脱感,伴随着巨大的不甘,在沉沦的意识中交织。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滑入无底深渊的刹那——
“叮铃……”
一声空灵、清脆、仿佛能冻结灵魂尘埃的铃音,毫无征兆地,穿透了骨棚厚重的腐朽死寂,清晰地在他濒临溃散的意识深处响起。
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颗冰珠。
这声音……是……
陈默那急速下坠的意识,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猛地攥住,强行停滞在了黑暗的边缘!
骨棚内,那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朽恶臭和污秽阴气,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君王,瞬间如同退潮般向四周收缩、凝滞!空气中弥漫的尘埃微粒,仿佛被瞬间冻结,悬浮在半空,形成一片诡异的、静止的灰雾。
光线,似乎也黯淡了一瞬。
紧接着,一片清冷到极致的、仿佛凝聚了月华精粹的**雪色裙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骨棚那被牛头鬼卒踹开的巨大破洞边缘。
没有脚步声。
没有气息波动。
只有那莹白如玉、未着鞋袜的**赤足**,轻盈地踏在骨棚入口处冰冷污秽、铺满枯死黑草和碎骨的地面上。
没有沾染一丝尘埃,没有沾染一点污秽。仿佛她脚下的并非腐朽的冥土,而是纯净的冰面。那足踝纤细莹白,在骨棚内黯淡的磷火微光下,散发着温润而冰冷的光泽,与周围地狱般的破败污浊形成了触目惊心、令人窒息的反差。
阎小罗。
她如同从画中走出的寒月仙姝,又像降临污秽冥土的死亡化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幽寒小筑”的核心。
她并未立刻踏入骨棚,只是静静地立在破洞的边缘。雪色的宫装长裙垂落,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的彼岸花纹路在昏暗中流淌着幽寂的光。墨色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颈侧,衬得肌肤愈发冷玉般莹白剔透。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不见底的寒潭眼眸平静地扫视着骨棚内一片狼藉的景象——崩碎的木门、散落的枯藤、满地污秽、以及角落里那只豁口破碗……
最后,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探针,穿透了昏暗的光线和弥漫的尘埃,精准无比地落在了蜷缩在兽骨堆里、魂体濒临溃散的陈默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关切,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审视一件破损物品价值的漠然。
在她身后一步之遥,如同最忠诚的影子,侍立着那个深红侍女——红袖。红袖低眉顺眼,气息幽冷如深井,仿佛与这骨棚的阴影融为一体。
阎小罗的目光在陈默身上停留了大约三息。
然后,她终于动了。
莹白的赤足抬起,极其轻盈地,踏入了骨棚内部。
她的脚落下之处,那些枯死发黑、如同鬼爪般扭曲的杂草,无声地蜷缩、枯萎,瞬间化作细碎的黑色灰烬!冰冷污秽的地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净化,在她足下形成一小片绝对洁净、散发着淡淡寒气的区域。污浊的空气在她周身三尺之内自动退避、冻结,形成一片清冷的真空。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朝着蜷缩的陈默走来。雪色的裙裾拂过冰冷的地面,没有沾染一丝尘埃。只有脚踝上那串黑色晶石与银铃的脚链,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发出单调而空灵的“叮铃”脆响,在这死寂的骨棚内,如同敲击在灵魂上的丧钟。
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骨棚内本就浓重的阴寒死气,在她面前如同臣服的仆从,变得更加沉凝、更加刺骨!陈默那濒临溃散的魂体,在这股源自更高存在的冰冷威压下,如同被投入了万载冰窟的深处,连痛苦都被冻结,只剩下纯粹的、渺小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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