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隘正中的拱形巨门紧紧闭合着。门上,三个巨大的、仿佛用沸腾的污血浇筑而成的古篆大字,散发着令人魂飞魄散的恐怖威压——**鬼门关**!
每一个字都像活物般微微蠕动,血光流转,仅仅是直视,就让陈默的魂体剧烈波动,仿佛随时要崩解消散。那是一种宣告,一种终结,一种对生者世界的彻底割裂。
鬼门关下,并非空无一物。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关前一片相对开阔的灰暗广场。影影绰绰,无数半透明的、散发着微弱光晕的魂体,如同被驱赶的羊群,排成一条条蜿蜒扭曲的长队,麻木地向前挪动着。他们大多面目模糊,神情呆滞,身上残留着生前的伤痕或印记,散发出浓淡不一的死气、怨气、悲苦之气。整个广场弥漫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死寂,只有魂体移动时发出的细微呜咽和拖沓声。
而在这些沉默的魂体队列之外,在鬼门关那巨大阴影的边缘,矗立着一些更加“凝实”的身影。
它们形态各异,狰狞可怖。
有的身高近丈,牛首人身,浑身覆盖着粗糙的黑色硬毛,肌肉虬结如同岩石,巨大的鼻孔喷吐着硫磺味的白气,手中提着沉重的钢叉,叉尖闪烁着幽冷的寒光。猩红的牛眼如同两盏探照灯,在麻木的魂体队列中凶狠地扫视着,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戾和贪婪。
有的则瘦长如竹竿,马面人身,一张狭长的脸上布满褶皱,马眼浑浊却透着狡诈的精光。它们动作迅捷,如同鬼魅般在队伍边缘穿梭,手中挥舞着同样漆黑的锁链,鞭子般抽打在那些移动稍慢或气息不稳的魂体上,带起一阵阵痛苦的灵魂涟漪和无声的哀嚎。
牛头!马面!
传说中的鬼卒,此刻如同冰冷的雕像,又如同饥饿的鬣狗,守卫着这座通往幽冥的终极门户。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凶煞之气,如同实质的针,刺得陈默魂体生疼。那些魂体队伍在它们的注视下,显得更加渺小、无助,如同待宰的羔羊。
黑无常拖着陈默,径直走向鬼门关下那片混乱广场的边缘,刻意避开了魂体长队。白无常无声地跟在后面。
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那些牛头马面的注意。
一头最为高大的牛头鬼卒,正用钢叉粗暴地拨弄着几个因恐惧而缩成一团的魂体,似乎想从它们身上榨出点什么油水。猩红的牛眼瞥见黑无常拖拽着陈默走近,尤其是感受到黑无常身上那股不加掩饰的暴戾气息,立刻停止了动作,粗声粗气地发出一声类似问候的低吼,带着一丝讨好。旁边的几个马面也停止了抽打,浑浊的马眼投来好奇而敬畏的目光。
然而,当它们的视线落在被锁链穿透、魂体波动异常剧烈的陈默身上时,那目光瞬间变了。
贪婪。
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贪婪,如同饿狼看见了鲜肉!
这个魂体太“新鲜”了!不同于那些麻木、死气沉沉的亡魂,他身上还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属于阳间的鲜活气息!这在死气沉沉的黄泉路和鬼门关前,简直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般醒目。更重要的是,他魂体的波动虽然剧烈,却异常的“凝实”,隐隐透出一种……美味?
牛头鬼卒巨大的鼻孔用力翕动了一下,贪婪地吸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生”气,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默,钢叉的尖端无意识地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一个离得近的马面,更是伸出猩红的长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捕食者的光芒。
黑无常对此视若无睹,只是烦躁地又扯了一下锁链,将陈默拖得一个趔趄,魂体上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维持形态。他粗嘎地朝那牛头低喝了一句:“开门!急差!”
牛头鬼卒巨大的头颅点了点,又贪婪地看了陈默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对着那扇仿佛隔绝了阴阳两界的、布满痛苦浮雕的巨门,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如同闷雷炸响般的咆哮:
“吼——嗷——!!!”
吼声带着实质性的音波,震得广场上无数魂体瑟瑟发抖,形体都虚幻了几分。
随着这声咆哮,那紧闭的、如山岳般沉重的漆黑巨门,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亿万生锈齿轮同时转动的**嘎吱——嘎吱——**声。巨大的门扉,缓缓向内,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远比黄泉路上更加浓郁、更加精纯、仿佛沉淀了万古死寂的阴寒气息,如同决堤的黑色冰河,从那条缝隙中汹涌喷薄而出!
陈默的魂体瞬间被这股气息淹没。冰冷!死寂!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被同化、被这纯粹的死亡彻底消融的恐怖感觉!他感觉自己像一片投入冰海的枯叶,连挣扎的念头都要被冻僵。
就在这时,他身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白无常,忽然上前一步。他的声音依旧平板无波,却清晰地穿透了巨门开启的噪音和阴寒的洪流,如同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姓名:陈默。籍贯:阳世东洲府。寿数:阳寿未尽,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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