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流转,营中篝火旁,老将军岳承宗递过一只酒盏 —— 盏乃玄冰狱寒玉所制,盏壁刻着上古 “护疆纹”,盏中盛着 “松魂酒”,以千石林松魂与宣府卫山泉水所酿,能补兵魂。老将军须发皆白,却仍精神矍铄,笑言:“陛下在,宣府万无一失!臣与边军将士,愿以魂守疆,不负陛下所托!” 彼时他举杯与老将军相碰,酒盏相击声如钟鸣,震得营中燧人氏遗留的火种忽明,似上古火神相贺。
“朕还记得,宣府卫有个参将叫秦烈,擅使长枪。” 太上皇的声音从幻境中脱出,带着颤抖,现实中的他眸中已凝满泪光,“那长枪乃神鳌脊骨所制,枪尖淬女娲补天神石的碎片,能破戾气。当年朕亲授他‘破阵枪法’,那枪法是伏羲八卦中的‘乾卦’衍化,讲究‘刚健中正’,朕授他时,曾以血脉灵力为引,在他枪上刻下‘守疆’二字,嘱他守好西城门 —— 那是宣府卫最薄弱的处,也是瓦剌最易攻的方向。”
话音未落,他忽觉喉间腥甜,一缕血气涌上 —— 那是伏羲血脉被远方戾气刺激,竟有紊乱之兆。一阵咳逆袭来,他急忙俯身按石,指缝间渗出的血迹滴落在望边石上,血珠融入刻痕,“守土安疆” 四字忽泛红光,刻痕中的兵魂虚影齐齐拱手,似在担忧。他咳得肩头颤抖,鬓边银发被残照染得泛红,更显霜色,发间沾着的松针凝着残照,似落了一层金粉。
青冥子上前一步,藜杖轻点太上皇后背,渡入一缕青气 —— 那是玄真木的 “清心灵息”,能稳血脉、镇戾气。他目光扫过石栏脱落苔衣处,见一缕极淡的兵魂虚影一闪而过:虚影身披边军铠甲,甲上染血,手中长枪断裂,正是宣府卫的兵魂,因战事危急,以最后残力跨越万里来此求援,却仅能显影片刻,便化作光粒消散在残照中,消散前仍向太上皇拱手,似在呼 “陛下救我”。
“岳将军…… 怕是已殉国了。” 青冥子声音低沉,玄珠中的传声术光网忽暗,网中浮现出岳承宗的魂影 —— 老将军身披染血铠甲,手持断剑,仍在城头抵抗瓦剌,最终被瓦剌首领的 “噬魂刀” 劈中,魂息消散前,仍高呼 “守土安疆”,声震宣府卫,“瓦剌军中的戾气,比南宫外围更甚三倍,似是蚩尤残魂刻意引动,专挑边军薄弱处攻伐。宣府卫传来的魂息中,带着‘城危’之兆 —— 西城门已出现裂纹,秦烈参将率残部死守,兵魂已不足三成,若再无援军,不出十日,宣府恐破,届时瓦剌便能长驱直入,威胁天宫腹地。”
太上皇止住咳,直起身,望着残照渐暗的天际,眼中满是血丝 —— 血丝中泛着极淡的金光,是伏羲血脉不甘的挣扎。“援军…… 朕哪来的援军?” 他声音嘶哑,抬手抚袖,触到镇厄新印与京营旧符:镇厄印的 “艮卦” 纹路温光骤弱,似感应到他的绝望;京营旧符的 “镇天” 二字红光黯淡,符背兵阵图中的将士虚影也渐显模糊;腕间青金色光链忽明忽暗,似在努力维持灵力连接,却难掩颓势,“天宫被玄通把持,他用蚀魂墨控制了半数仙官,连调兵符都被他篡改;京营旧部多化草木,虽有阿苔引魂息,却仅够守南宫,难分兵援边;守宫卒虽忠,却灵力微薄,难当瓦剌戾气……”
忽闻望边石下传来细碎声响,似有脚步踏过苔径,露滴坠石的清响带着慌乱。阿苔提着竹篮匆匆赶来,篮沿的玄真木枝泛着极淡的乌光 —— 那是被戾气所染的征兆;篮中醒神藓已蔫了大半,藓叶上出现细小的血纹,似在呼应远方的戾血阵;她脸上沾着苔屑,鬓边神苔小花也失了光泽,声音带着急促:“陛下,先生!方才石林中兵魂余息大乱,神苔感知到宣府卫方向传来的‘戾血’气息 —— 有宣府边军的魂影冲破戾气,来报说瓦剌用了‘戾血阵’!那阵以蚩尤戾气混边军将士的鲜血,化作毒雾,将士触之即狂,自相残杀,秦烈参将已被毒雾所困,快撑不住了!”
“戾血阵!” 太上皇瞳孔骤缩,血脉灵力剧烈波动,望边石上的 “守土安疆” 刻痕忽显血光 —— 那是三百年前他与蚩尤对战时,见过此阵的记忆被唤醒。此阵乃蚩尤当年用炎帝后裔的血所创,阵中藏着 “戾血咒”,能染人心智、噬人魂息,三百年前他曾以京营旧符的 “镇天” 灵力,引女娲神丝为网,破过此阵,如今却连符都难离身,连神丝都难召唤。他猛地捶向石栏,“砰” 的一声,石屑纷飞,五色石的 “黑韵” 灵光被震得骤暗,“朕昔年能破此阵,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边军受难!困于此地,与废人何异!三百年守封,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疆土失守、将士殉国吗!”
残照彻底沉入西山,石林渐暗,寒风吹起,带着远方的烽烟气息 —— 那气息中混着血腥与戾气,吹得松枝乱颤,枝影在石上摇晃,似无数将士在挣扎。太上皇独立望边石上,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鬓边霜色在最后一缕霞光中,竟似染了血色,与石上的兵魂血迹相融。他周身的伏羲血脉灵力忽明忽暗,似在与戾气对抗,又似在绝望中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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