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会典?刑法志》卷三《妖言篇》附载:“成武朝中期,南宫流言兴,市井传‘德佑帝萧桓将复位,谢渊(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欲阻’,百姓惶惶,或囤粮、或闭铺。顺天府推官(正六品,掌京师治安)受旧党银,置流言于不顾;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从二品)查得流言乃镇刑司旧属假扮商贩所传,报谢渊。渊令‘颁安民榜稳民心,续盯流言源头,不贸然捕人,防旧党借 “苛待百姓” 构陷’,史称‘南宫流言案’。” 此案之要,在 “流言为刃” 与 “稳局为盾” 之对弈 —— 旧党借流言惑民心、乱朝局,谢渊以稳控破流言、护社稷,二者角力,显成武中期 “私谋” 与 “公纲” 之深层交锋。
茶馆檐残旗影摇,街谈私语起狂潮。
流言似雾笼京邑,民心如草怯风飙。
枢臣案上谋安策,暗探街头觅祸苗。
不是清时无正理,只缘私党弄阴招。
京师正阳门旁的 “顺和茶馆” 刚开半扇门,檐角挂着的旧旗被风扯得猎猎响,旗上 “顺和” 二字已褪成浅灰,像极了此刻百姓脸上的惶色。刚卸了夜巡甲的京营小兵,攥着两文钱要碗粗茶,刚落座就被邻桌布商拽住袖子:“兄弟,你听说没?昨儿夜里,有人见南宫那边亮了龙旗,说…… 说太上皇要复位了!”
小兵手一抖,粗茶洒了半盏:“真的假的?谢太保掌着京营,能让这事成?”
布商往左右看了看,压着声音:“怎么不能?我昨儿从西市买粮,听见两个商贩说,镇刑司的人都动了,要帮太上皇开宫门;还有人说,谢太保要拦,可边军那边有动静,怕是护不住代宗陛下……”
话没说完,邻桌卖菜的老汉猛地拍桌:“别瞎传!青漠堡败后,就是流言多,害得咱流民半年没敢归乡!现在谢太保推新政,粮价稳了,怎么又来这茬?” 可他话里的底气不足,手却不自觉摸向怀里的碎银 —— 那是他刚卖菜的钱,本想再囤两斗米,此刻倒犹豫起来。
茶馆掌柜从后厨出来,擦着柜台叹:“今早开门,已有三户人家来问‘要不要囤粮’,还有布铺老板说‘要闭铺几日看看’。方才顺天府推官路过,小的上前禀报,推官只说‘百姓闲言,不必管’,转身就进了对面酒肆 —— 谁不知道,推官上月刚收了西市粮商的银,粮商可是旧党那边的人!”
檐外的风卷着尘土进来,落在茶碗里,漾起细小的浊纹。小兵没再喝茶,攥着钱匆匆起身:“我得回营里看看,要是真有动静,得给家里捎信。” 布商、老汉也跟着起身,茶馆里瞬间空了大半,只剩掌柜望着门外,眉头皱成一团 —— 他知道,这流言若止不住,用不了一日,整个京师都会乱起来。
顺天府衙署的前堂,推官正坐在案后翻《顺天府志》,案角压着一个锦盒,里面是西市粮商送的五十两白银 —— 粮商昨晚派人来说 “传流言,事成后再送五百两”,推官虽知这是旧党谋事,却贪银钱,更怕旧党日后报复,便装聋作哑。
“大人,街面上流言更盛了,有人说‘太上皇复位后要废新政,加征粮税’,城南已有百姓囤粮,甚至有人要逃去通州!” 捕头(从九品,掌京师捕盗)匆匆进来禀报,声音里带着急意,“要不要派捕快驱散传谣的人?再贴个告示澄清?”
推官放下书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慢悠悠道:“澄清什么?不过是百姓闲唠,捕快一去,反倒显得官府心虚。再说,谢太保没发话,咱们瞎掺和什么?万一触了哪位大人的忌讳,你我担待得起?”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 怕捕快真查到粮商头上,牵连出自己收银的事。
捕头还想劝:“可再不管,民心就乱了!青漠堡后就是因为民心乱,瓦剌才敢围京师……”
“住口!” 推官猛地拍案,茶盏里的水溅出来,落在锦盒上,“休提青漠堡!谢太保自有处置,轮不到你我多嘴!下去!”
捕头咬了咬牙,终是躬身退去。走出衙署,见街面上已有小吏偷偷闭了铺面,百姓拎着包袱往城门走,心里又急又气 —— 他知道推官收了旧党银,却没证据,只能看着流言像野草一样疯长。街角的暗巷里,一道黑影闪过,是玄夜卫的暗探,正盯着推官的衙署,捕头心里一动,没敢多问,只加快脚步往京营方向去 —— 或许,只能指望谢太保了。
兵部衙署的案上,摊着两封密报:一封是顺天府捕头托京营小兵转来的 “流言盛、推官不管”,一封是秦飞送来的 “流言源头指向镇刑司旧属”。谢渊指尖捏着密报,指节微微泛白 —— 他太清楚流言的危害:青漠堡败后,就有 “瓦剌要屠城” 的流言,害得京营兵卒分心,差点丢了德胜门;如今这 “复位” 流言,若传至边军,宣府卫、大同卫的兵卒恐生疑,谢渊掌的边军粮饷调度,怕是要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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